遠遠的瞥了一眼敞大開的院門上那些像斧鑿刀砍一樣的痕跡,陸霄隻怔了一瞬間,便馬上警覺起來。
他沒有任何猶豫的把雪盈從懷裡掏出來,一把塞給因因:
“跟著你媽先跑遠點,因因,看好它。”
陸霄平時極少用這樣嚴肅的命令口吻和它們說話。
話音才落下,因因沒有任何猶豫的叼起雪盈的後頸皮撒腿就往來時的方向跑去。
爆發力極強的雪豹全力奔跑的速度是極快的,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看不到因因的影子了。
示意馬爹也躲遠點,陸霄摸出了槍,慢慢的向著敞開的大門走了過去。
是真正的槍。
搬到長青坐標之後,邊海寧便著手開始教陸霄槍支的使用方法。
雖然沒有正式的文件通知,但陸霄估摸著也是接受了上麵的授意邊海寧才敢這麼乾。
幾個月學下來,雖然開槍的準頭還遠不能和正規軍比,但是用來自保的問題是不大的。
這一趟出來,邊海寧原本也是準備跟著陸霄一起的。
但是考慮到因因這一層,陸霄好說歹說才說服邊海寧不跟著,條件就是他佩槍出門,一旦遇到處理不了的局麵就要第一時間通知守卡的黃經緯。
這還是陸霄第一次帶真槍。
本以為是用不上的,誰能想才離開個把小時就碰到這種情況。
槍穩穩的握在手裡,指尖也已經抵在報警器上。
隻要輕輕捏一下,新哨所那邊就能立刻收到他的求助信息和定位。
地上的積雪厚厚的,光滑平整,院門被破壞應該是這場大雪之前的事了,但陸霄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不能排除‘入侵者’在屋裡沒有出門的可能。
陸霄一直很喜歡靴子踩在雪裡脆脆的聲音,但是現在,他隻恨自己不能飄在雪上,不發出一點聲響。
一邊走,他一邊快速的思索。
盜獵的?
不可能,這裡距離守卡的新哨所路程隻有個把小時,外麵還有數十個能隨時聯結起來的監視點。
大雪封山的雪季,在這種層層把守的條件下能突破防線到這兒來偷獵的,陸霄隻能給他比個大拇指。
你是這個。
激進派那邊,也不可能。
畢竟現在的局麵兩邊都沒撕破臉,也都協定好不乾涉各自的研究,他們沒必要做這麼明顯的蠢事。
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
大型動物。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門上的痕跡也越發清晰起來。
遠遠看著像被砍鑿過的淩亂印子,離近了看,更像是一道道抓痕。
抓痕很新鮮,能清晰可見顏色和氣味都很新鮮的木屑,應該被抓成這樣還沒多久。
但是……什麼抓痕能有這麼大?
陸霄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
這個長度和深度,哪怕是體型超群的熊也很難抓得出來。
彆說這附近有沒有熊,這季節也不是它們活動的時候啊。
都睡著呢。
陸霄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厚重木門的角落那裡有幾條不是很起眼的抓痕。
是之前因因在家裡養傷還沒完全好的時候有一次鬨著要出門,陸霄不同意,它氣急敗壞撓的。
對比起來,更顯得門上的新抓痕有些可怖了那一道比因因的抓痕三四道加起來還要粗還要深。
不敢想得是什麼樣的龐然巨物才能搞出這個效果來。
研究完門上的抓痕,陸霄小心翼翼的探頭往院子裡看了一眼。
搬家的時候院子收拾得很乾淨,除了一些原本的設施之外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倒是沒怎麼被破壞,不過屋門和他料想的一樣,是開著的。
確切來說,屋門沒了。
已經能確定是某個不知名動物乾的,陸霄抽空瞄了一眼雷達。
沒有標記,要麼目標藏在屋裡是B級以下,要麼就是已經離開。
不過能有這種破壞力,多半不會是級彆太低的動物。
已經離開了麵兒大一點。
走到屋門口,看著已經倒在屋裡地上的門板,陸霄默默抽了口涼氣。
多大的衝撞力啊,能直接把整扇門撞斷。
仔仔細細的把樓上樓下都搜了一遍,陸霄確定那位不知名的‘入侵者’已經離開了。
屋裡的東西倒是沒怎麼被破壞過,那些舊桌椅最多隻是挪了位置,沒留下什麼有意義的痕跡,也沒有什麼動物在這裡做窩的跡象。
真奇怪……搞這麼大陣仗破門進來難道就為了看一眼?
陸霄在已經光禿禿的床板邊坐下來,正琢磨著,餘光忽然瞄到了一個不太起眼的痕跡。
?!
他一下子精神起來,三兩步繞到床的那一邊。
這個舊床的床板子有一塊薄厚不太均勻,他踩著乾活的時候裂了一點,有一道縫隙。
平時鋪了床品是不影響睡的,單獨露出來就很容易掛衣服勾線。
而現在,那個縫隙裡,夾著一小撮毛。
旁邊還有半個看起來像是腳印一樣的痕跡。
陸霄伸手把那撮毛毛捏起來,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這毛毛的樣子他太熟了每天都能見得到,甚至現在用滾毛器在身上滾兩圈都能粘下來一把。
但是他很確信手裡的這一撮兒不是因因或者其他幾個小貓團子的毛。
這一撮毛比因因身上的長太多了,而且單根的毛也比因因的毛更粗更韌。
而且旁邊的那個腳印一樣的痕跡……
陸霄把手伸過去比對了一下。
床板上的腳印在邊緣,隻有半個,但是已經比他的巴掌大了。
和因因的腳印比起來,這個腳印要大上將近一倍。
抓痕,腳印,毛毛。
所有的線索彙聚在一起,這位‘入侵者’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是因因一直在找的那頭紅眼雪豹。
但是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因因之前不是說,核心區的那個小山洞才是它的居所嗎。
像他是有任務在身所以不得不在這之間來回奔波,但是那頭紅眼雪豹又是為什麼?
按正常的認知,雪豹的領地絕不會跨越如此長的距離。
難道它是來找因因的?
這樣的念頭才剛剛浮現在腦海,陸霄就聽到院外傳來嚶的一聲熟悉的尖叫。
壞,因因怎麼跑回來了?
陸霄趕緊起身跑出去,一眼就看到因因在對著院門‘拳打腳踢’,顯然也是察覺到了紅眼雪豹留下的氣味。
恩公!是那個壞東西!那個壞東西留下的味道!!它把我們原來的家弄壞了!
因因氣得大尾巴上的毛毛都炸了起來:
這氣味好新鮮!它才走了沒有幾天的!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我們現在也不住這裡了嘛,你彆生氣。”
陸霄趕緊伸手順順毛安撫道。
那也不行!它這是在挑釁我!我要去找它!我要把它打得滿地亂爬!
新仇舊恨一起湧上頭,因因這會兒已經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也忘了這趟出來原本的目的了,滿心都想找到紅眼雪豹先乾一架出出氣。
“先等等,你冷靜一下。”
見因因扭頭就想跑,陸霄不得已伸手抓住了它的後頸皮:
“這麼大的雪早把地上的氣味蓋住了,你上哪兒找去?而且我覺得它不像是挑釁,反而……”
反而什麼?
因因追問道。
“反而像是單純的找你。”
陸霄回身指了指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