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說。”秦辭語氣平靜,“被賣了的女子,大多下場淒慘,能有生機就不錯了,就怕被賣到不乾淨的地方去。”
蘇蓁不再說話,回到秦王府時,夜色已深。
秦老夫人早已睡下,府裡一片靜謐。蘇蓁將安安交給乳母,與秦辭回到房中。
秦辭看著她略顯疲憊的模樣,輕聲道:“早點歇息吧,今日也累了。”
蘇蓁點頭,褪去外衣,躺在床榻上。秦辭躺在她身邊,將她摟進懷裡:“彆想太多,蘇家除了你養父母以外,其他人的事情你想管就管,不想就彆管,彆費心神。”
蘇蓁點頭,“我知道,我隻是怕他們又要去煩我爹娘了,說到底,蘇正祿雖然不在了,可是張氏還活著,是我爹的親娘。
自分家之後,他們雖然沒有之前那麼愚孝了,但也是脫不了身的,況且,這蘇嬌是我爹的親妹妹,要是真的一點不管她的死活,總是會被人說嘴的,怕是還有的鬨呢。”
“沒事的,你這裡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文濤在縣衙當差,想來他們肯定是扒拉著眼前更能抓住的人來幫忙的。”秦辭說了一句不算安慰的話。
而在蘇家村,正如蘇蓁所說,正是雞飛狗跳的時候。
因著蘇文浩把親小姑蘇嬌賣了換賭資的消息,像淬了毒的風,一夜之間刮遍了蘇家村的每一個角落。
往日裡炊煙嫋嫋、雞犬相聞的村子,如今走到哪兒都能聽見壓低的議論聲。
田埂上,正在插秧的婦人一邊捋著秧苗,一邊往蘇家老宅的方向瞥:“造孽啊!親姑姑都能賣,這蘇文浩的心是黑透了!”
旁邊人連忙接話:“可不是嘛!小時候瘸了腿大家還可憐他,沒成想養出這麼個白眼狼,偷家裡錢還賣人,這是人乾的事?”
曬穀場上,幾個老漢蹲在石碾子旁抽著旱煙,煙霧繚繞中,有人忍不住歎:“蘇有書也是讀聖賢書的人,怎麼教出這麼個兒子?秀才的臉麵都讓他丟儘了!”
另一個老漢磕了磕煙鍋,語氣帶著鄙夷:“我看呐,這秀才功名怕也是摻了水分,連自家兒子都管不住,還談什麼教化鄉民?”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看向蘇家老宅的眼神裡,滿是不屑與嫌棄。
蘇文浩早就沒了蹤影。
自知道事情敗露,他連夜就躲進了村外的山林,連老宅的門都不敢踏進一步。
蘇有書四處找,翻遍了親戚家、山林洞穴,甚至托了鄰村的保長幫忙,卻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他整日裡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佝僂著腰在村裡轉悠,往日裡受人敬重的秀才模樣蕩然無存,遇見鄉親們的指指點點,隻能低著頭快步走開,臉頰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抽了耳光。
張氏的哭聲是老宅裡唯一的動靜。
她自從得知蘇嬌被賣,急得當場暈厥過去,醒來後就癱在炕上哭,嗓子哭啞了,眼睛哭腫得像核桃,逢人就抓著對方的手哀求:“求求你們,幫我找找嬌兒吧!要是落到壞人手裡,可怎麼活啊!”
她先是鬨著要二房的蘇有誌和李氏幫忙,跑到二房院子裡,坐在門檻上拍著大腿哭,把蘇有誌罵得狗血淋頭:“你這個當二哥的,眼看著妹妹被賣,就眼睜睜看著?你良心被狗吃了!”
李氏氣得渾身發抖,叉著腰反駁:“大嫂,這事兒是文浩那畜生乾的,跟我們二房有什麼關係?我們文濤在縣衙當差,已經托人四處打聽了,可你兒子躲著不出來,連賣給誰、賣到哪兒去了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找?”
張氏哪裡聽得進去,隻顧著撒潑:“我不管!你們是一家人,就得幫!找不到嬌兒,我就死在你們二房門口!”
蘇有誌被纏得沒辦法,隻能拿出二兩銀子,托人去鄰縣的人牙子那裡打聽消息,可銀子花出去了,半點音訊都沒有。
李氏心疼銀子,又氣張氏不講理,夫妻二人整日裡爭吵不休,二房的日子也過得雞飛狗跳。
鬨完二房,張氏又把主意打到了三房蘇有山和陳氏頭上。
她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跑到三房院子:“三弟,三弟妹,看在咱們是一家人的份上,救救嬌兒吧!她是你親妹妹啊!”
說著,還要磕頭,做勢就要跪下。
把蘇有山和陳氏給嚇壞了,連忙就把人拉住了。
這要是真叫張氏跪下去了,那還得了。
親娘跪兒子,那是要天打雷劈,叫人詬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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