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有山一把扶住張氏搖搖欲墜的身子,眉頭擰成了疙瘩:“娘,您這是何苦?嬌兒是我親妹妹,我怎能不管?可文浩跑了,連人賣到哪兒、賣給誰都不知道,我們就算想找,也無從下手啊!”
陳氏端來一杯溫水,遞到張氏嘴邊,語氣溫和卻堅定:“娘,您先喝口水潤潤嗓子。文濤在縣衙當差,已經托了所有能托的關係,讓各地的衙役幫忙留意,一有消息就會來報。可這事兒急不得,您要是把自己身子熬壞了,就算嬌兒找回來了,誰來照顧她?”
張氏喝了口水,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卻還是抽噎著:“我可憐的嬌兒啊……這要是被賣到偏遠地方做牛做馬,或是落到那醃臢去處,可怎麼活啊!
都怪你們這些不關心她的人!叫你們給她找個好婆家嫁了,是一點都沒指望上!”
陳氏心中無語,又歎了口氣,張氏就算現在痛哭流涕也還是以前那個張氏。
她坐在炕邊輕輕拍著對方的背:“小妹她聰明伶俐,肯定能照顧好自己。再說文浩雖然渾,可也不敢真把她賣到太離譜的地方,畢竟是親姑姑,他心裡多少還有點顧忌。”
這話不過是安慰,陳氏心裡也沒底。
被賭徒賣掉的女子,能有好下場的寥寥無幾,可她不能讓張氏徹底垮掉。
至少不能讓垮在她這裡。
蘇有山站在一旁,臉色凝重:“娘,您先回去歇著,我和文濤再去周邊幾個縣城找找,問問那些人牙子,說不定能有線索,一有消息我就來告訴給你。”
張氏點點頭,淚眼婆娑地抓住蘇有山的手:“有山啊!就拜托你了……找到嬌兒,娘給你磕頭!”
“娘,您這說的是什麼話。”蘇有山連忙避開,“這是我該做的。”
見到這番模樣,陳氏心裡更沒底了。
她怕要是蘇嬌沒找到,張氏要怨恨上了。
接下來的幾日,蘇有山和蘇文濤父子倆幾乎跑斷了腿,周邊的縣城、集鎮都跑遍了,凡是有點名氣的人牙子都問了個遍,可要麼是搖頭說不知道,要麼是含糊其辭不肯說實話,顯然是怕惹禍上身。
李氏在家裡唉聲歎氣,一邊給父子倆準備乾糧,一邊抱怨:“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文浩那畜生闖的禍,憑什麼要我們家出錢出力?這幾日光車馬費就花了不少,再這麼下去,家底都要掏空了!”
蘇有誌坐在一旁悶聲道:“話不能這麼說,三弟他們跑前跑後,我們二房要是一點表示都沒有,傳出去讓人笑話,而且要是真不管的話,對咱們兒子的官聲可不好。”
“笑話?我看是冤大頭!”李氏氣道,“當初分家的時候,老宅子、好田地都給了大房,我們二房就分了這麼點薄產,現在還要為他們家的爛攤子買單,我不甘心!”
夫妻倆正吵著,門外傳來蘇文濤的腳步聲,他一臉疲憊地走進來,臉上帶著幾分喜色:“爹,娘,有線索了!”
李氏連忙停下抱怨:“什麼線索?找到蘇嬌了?”
“還沒找到,不過打聽著了一些消息。”蘇文濤喝了口涼茶,緩了口氣,“鄰縣的一個老牙子說,前幾日見過文浩帶著一個年輕女子去尋買主,那女子的模樣身形,跟小姑很像。後來聽說被一個跑商的商人買走了,說是要帶到南邊去。”
“南邊?”蘇有誌猛地站起身,“那可太遠了!咱們怎麼追得上?”
“那人的商隊還沒走,據說要等湊夠貨物再出發,大概還有三五日的時間。”蘇文濤道,“那老牙子說,胡商住在縣城的悅來客棧,咱們可以去試試,看看能不能把小姑贖回來。”
李氏皺起眉頭:“贖回來?那得花多少錢啊?咱們家哪有那麼多銀子?”
“不管花多少錢,都得贖。”蘇有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和陳氏也趕了過來,“怎麼說是我們的妹妹,不能讓她就這麼被賣了。銀子的事,咱們兩家也不是真的沒錢,不能泯滅了自己的良心。”
陳氏也點頭:“是啊,銀子沒了可以再掙,人要是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就當是給自己買個心安。我這就去收拾東西,明日一早,我們就去鄰縣。”
張氏聽說有了蘇嬌的消息,也來了精神,掙紮著要起身:“我也去!我要親自去接嬌嬌回來!”
“娘,您身子不好,就彆去了。”蘇有山勸道,“路途遙遠,您經不起折騰。我們去就行了,一定把小妹平平安安地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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