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霧氣漸濃。
樓外樓的殺手,就像是從黑夜本身剝離出來的影子,無聲地融入了這片被霧氣籠罩的營地。
他們移動時,風似乎都繞道而行,不曾帶起一片落葉的聲響。
第一名守衛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脖頸後的汗毛剛剛豎起,一道比夜色更暗的刃光已如毒蛇般掠過。
冰冷的刀鋒精準地切開了氣管與血管,所有的驚呼都被堵死在了喉嚨裡。
士兵徒勞地伸手向前,最終隻能軟軟倒下,眼中最後映出的,是同伴們依舊在霧中模糊巡哨的背影。
殺手沒有停留,他們的身形在幾個營帳的陰影間閃爍,每一次短暫的停頓,都伴隨著一道細微的破風聲,以及一個生命氣息的驟然消失。
刀刃飲血的速度快得驚人,有時甚至在前一個士兵還未完全倒地時,他已經鎖定了下一個目標。
不到一盞茶的光景,營地外圍再無聲息。
最後一名哨兵麵朝外倒下,至死都未曾看清奪走他性命的是什麼。
殺手踏過這些逐漸冰冷的軀體,如同踏過林間的朽木,向著營地更深處潛行。
濃重的血腥氣開始彌散,卻被那濕冷的霧氣溫柔地包裹、吸納,緩慢地調和成一種甜膩而令人作嘔的氣息。
這死亡的味道,與霧氣融為一體,成為這片黑暗中唯一無聲的宣告。
就在殺手如陰影般掠向中央帥帳的刹那,一聲因極度驚駭而變調的嘶吼終於劃破了被霧氣壓抑的寂靜:“敵——襲——!”
這一聲呐喊,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塊,瞬間激起了混亂的漣漪。
軍營核心區域仿佛被驚醒的蜂巢,兩側的營帳被猛地掀開,無數衣衫不整、甚至隻披著半身皮甲的士兵,驚慌失措地抓著長矛戰刀衝了出來。
他們臉上還帶著睡意,眼中充滿了茫然與恐懼,試圖看清那傳說中的入侵者究竟在何方。
然而,樓外樓的殺手,早已超越了他們對“敵人”的認知。
他們並非一人,而是一道在現實與虛幻間遊移的幽靈。
慘叫聲此起彼伏,卻快得連成一片,幾乎分不清先後。
士兵們隻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有微風吹過,喉間或心口便是一涼。
刀光如同夜色中一閃即逝的閃電,精準、高效,每一次閃爍,都必然帶起一蓬溫熱的血花。
他們根本看不到明確的敵人,隻在臨死前的刹那,瞥見一道模糊如鬼魅的影子,或在身側,或在頭頂,甚至仿佛從腳下的陰影中鑽出。
這完全是一場不對等的屠殺,訓練有素的軍士在絕對的速度與詭異的暗殺術麵前,脆弱得如同麥稈。
抵抗的意誌在無法理解的死亡麵前迅速崩潰。
“哐當!”不知是誰第一個丟下了手中的武器,這聲音如同具有傳染性一般,迅速蔓延開來。
戰刀、長矛接二連三地掉落在地,發出雜亂而屈辱的鳴響。
“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