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家軍南下，所為何事，在朝堂之中，誰人不知他們的用意。
但是，這裡是大秦，他們是臣子，隻能聽從。
“鎮國公，天機卿，”
君主的目光在兩人之間移動，最後落在鎮國公身上，“寡人請國公前來，是為共商風家軍南下之事。
往事不必再提。”
不必再提。
四個字，輕飄飄的，卻像四把重錘，砸碎了所有爭辯的可能。
鎮國公望著禦座上那熟悉的臉，忽然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
他想起先帝臨終時拉著他的手說：“風缺那孩子，性子烈，但忠心可鑒。
日後……你要多看顧些。”
可他看顧不住。
先帝駕崩不過八年，朝堂就容不下風家了。
“鎮國公，”守城大將軍秦嶽出列打圓場。
這位曾在風家軍中任職十年的將領，此刻麵色凝重，“如今爭執無益。
當務之急，是弄清風家軍動向。
天機先生，你們打探到風家軍多少兵馬南下？”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天機老人。
老人沉默片刻，緩緩吐出三個字：
“八十萬。”
“八十萬？！”
驚呼聲四起。
兵部尚書手裡的笏板“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又慌忙彎腰去撿。
文官隊列中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就連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也紛紛變了臉色。
八十萬——這幾乎是風家軍全部兵力。
北荒防線綿延千裡，常年駐軍百萬，風缺帶走八十萬，意味著北荒幾乎成了空城！
“瘋了嗎？”一個年輕武將失聲道，“蠻族若此時叩關……”
他的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聽懂了後半句：若蠻族南下，北荒門戶大開，大秦北疆將成煉獄。
大秦君主的臉色終於徹底沉了下來。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收緊，指節泛白。
那一瞬間，鎮國公從君主的眼中看到了什麼——那不是憤怒，也不是驚慌，而是一種……被背叛的冰冷。
“諸葛無我今日為何告病？”君主突然問，聲音平靜得可怕。
朝臣們麵麵相覷。
宰相諸葛無我，風家與諸葛家無視君主的表態與之聯姻，而今日確實稱病未朝。
昨天還說他女兒諸葛鳳梧不會讓北荒大門打開，如今八十萬風家軍南下，說明北荒早就已經放棄了。
至於為何是八十萬，大秦君主明白，對方把他埋藏的暗子全部清理了，剩下的依舊忠於風家的風家軍。
大殿角落，一位一直沉默的老宦官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他去做什麼——查，查諸葛家，查所有可能與風家有關的人。
“不可能……”守城大將軍秦嶽喃喃道，他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風缺失蹤，風家軍聽令於統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