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4章 睚眥必報_農民將軍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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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4章 睚眥必報(1 / 2)

黑風口的風沙還卷著血腥氣,殘陽把遍地折斷的馬槊染成暗紅。那些身披玄甲的神秘騎兵從沙礫裡爬起來時,甲胄上的狼頭紋章已被刀劈得歪歪扭扭——方才他們舉著彎刀衝鋒時,還在嘲笑鈞州軍的步卒方陣像群縮頭烏龜。

領頭的騎兵抹去臉上的血汙,喉結滾動著看向坡上。皇浦雲正勒著馬,玄色披風被風扯得獵獵作響,他身後的鈞州軍陣紋絲不動,長槍如林,槍尖挑著晚霞,倒比騎兵的彎刀更有殺氣。方才就是這方陣,在風沙最大時突然變陣,前排盾手蹲下組成鐵牆,後排弩手借著風勢射出火箭,火矢裹著沙礫釘進馬眼,驚得騎兵陣腳大亂;緊接著槍陣如潮水般推進,槍杆相撞的悶響蓋過了戰馬嘶鳴,他們引以為傲的衝鋒,竟連對方的盾牆都沒撞開。

“原來……”有個年輕騎兵喃喃自語,聲音抖得像風中的枯草,“原來他們不是怯戰,是在等我們自己撞進羅網。”

皇浦雲策馬上前,玄甲騎兵們下意識握緊刀柄,卻見他隻抬手扯了扯韁繩,馬打了個響鼻,噴出道白氣。“你們的彎刀很快,”他聲音不高,卻蓋過了風聲,“但鈞州軍的槍,專捅自以為是的馬蜂窩。”

領頭的騎兵盯著皇浦雲腰間那柄沒出鞘的劍——方才他揮刀劈向這將軍時,對方甚至沒拔劍,隻側身用劍鞘一格,就震得他虎口開裂。此刻他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血沫:“我們服了。”說罷摘下頭盔,單膝跪地,玄甲碰撞沙礫的脆響,像顆石子砸進沉寂的戰場。

其餘騎兵愣了愣,也紛紛解下頭盔。風沙掠過他們低垂的頭顱,沒人再敢看鈞州軍的槍陣,隻聽見皇浦雲的聲音又響起:“黑風口的沙,埋過太多狂徒。下次再敢來,就不用起來了。”

玄甲騎兵們沒再說話,隻是把彎刀插進沙裡,刀柄朝上——那是草原上“永不犯境”的臣服禮。殘陽最後一縷光落在皇浦雲的槍尖上,映得整片戰場都靜了,隻有風還在說:原來鈞州軍不是不堪一擊,是他們從未見過真正的鐵陣。

殘陽斜斜地照進李俊山的書房,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書案上,那方曾經象征著鈞州權力的州牧大印,此刻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他鬢邊的霜色又深了幾分,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如今隻剩下一片空洞的死寂。案頭攤著一幅未完成的畫,那是他小外孫女上次來府裡的塗鴉,稚拙的筆觸畫著一家三口手拉手,旁邊歪歪扭扭寫著“外公”。可如今,畫中人已陰陽兩隔。

李俊山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一方素白的絹帕,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跡——那是他女兒最後留給他的念想。自從半月前,女兒一家在家伏擊,滿門慘死,他的世界便轟然倒塌了。

他緩緩提起筆,紫毫筆懸在素箋上空良久,墨滴在紙上暈開一個小小的黑點,如同他心中那無法愈合的傷口。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寫下:“皇浦二弟台鑒:俊山老矣,心力交瘁,鈞州州牧一職,實難再任……”

寫到“鈞州”二字,他猛地頓住,筆尖的墨汁滴落在紙上,暈染開來,像一滴凝固的血淚。他想起了初任州牧時的意氣風發,想起了曾對百姓許下的諾言,想起了女兒一家的笑語晏晏……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窗外,秋風蕭瑟,卷起幾片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如同他此刻紛亂的心緒。他放下筆,望著空蕩蕩的庭院,眼中淚水終於決堤。那個曾經立誌要造福一方的李俊山,隨著女兒一家的慘死,已經死了。如今活著的,隻是一具被悲傷掏空的軀殼。

他重新拿起筆,一筆一劃,艱難地繼續寫道:“……自小女一家遭難,俊山心如死灰,再無治理鈞州之心。望朝廷另擇賢能,切莫因俊山一人,誤了鈞州百姓……”

信寫完了,他將信紙仔細折好,放入信封,用火漆封緘。做完這一切,他仿佛耗儘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夕陽徹底沉入西山,夜幕開始降臨,將他籠罩在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

黑風口的殘陽正將血色塗滿斷壁,皇浦雲踩著碎瓦礫前行,靴底碾過未熄的炭灰滋滋作響。遠處,親兵們正將燒焦的旗幟收攏,風中飄來的血腥味混著硝煙,像一塊浸透了苦難的破布,沉沉壓在每個人心頭。

將軍,州城來的急件。親衛遞上的密函還帶著驛馬的汗味,火漆印是李俊山的私章。皇浦雲手指一頓,在殘垣的陰影裡拆開信紙,目光掃過萬念俱灰心膽俱裂等字眼時,喉結猛地滾動了一下。

他想起三月前在州牧府見到的景象:李小姐抱著繈褓中的幼子,笑盈盈地為父親續茶,銀鐲碰撞聲清脆如鈴。那時李俊山正拍著案幾怒斥流民暴亂,鬢角雖有霜色,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可如今信上的字跡,連筆鋒都在發顫,墨跡洇開的地方,像極了淚痕。

將軍...親衛見他久久不語,低聲喚道。皇浦雲將信紙折好塞進懷中,指尖觸到內袋裡那枚李小姐親手繡的平安符——那是她托人帶給前線將士的,如今針腳間仿佛還殘留著血腥氣。他望著暮色四合的荒原,遠處州城的方向隱在暗雲後,像一頭疲憊垂首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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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皇浦雲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他轉身時,腰間佩劍撞在斷牆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鈍響,傳令下去,加快清理速度。今夜...他頓了頓,望著天邊最後一縷殘紅,今夜派快馬送回我的回信,就說...準他所請。

寒鴉在頭頂盤旋哀啼,皇浦雲攏了攏披風,將那封浸透著血淚的辭職信,更深地按進了懷中。黑風口的風卷著沙礫打來,他卻覺得,此刻心裡的寒意,比這塞外朔風更甚。

夜涼如水,皇浦雲獨自站在窗前,望著天邊那輪殘月,心中五味雜陳。李俊山是他過命的結義大哥,幾十年的風雨同舟,早已親如手足。可如今,大哥卻被無儘的悲痛籠罩,隻因那場突如其來的刺殺,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連帶著年幼的孫輩也未能幸免。

皇浦雲至今記得那天李俊山的模樣,曾經挺拔的脊梁仿佛一夜之間被壓彎,雙眼布滿血絲,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他緊緊握著李俊山的手,一字一句地承諾:“大哥放心,此仇不報,我皇浦雲誓不為人!”

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報仇的事卻遲遲未能兌現。並非他忘了承諾,實在是身不由己。江湖風波不斷,朝堂暗流洶湧,他被無數俗務纏身,分身乏術。每當夜深人靜,想起大哥那憔悴的麵容,想起慘死的侄女一家,皇浦雲的心就像被針紮一樣疼。他虧欠大哥的,實在太多太多。

窗外的風嗚咽著,像是在訴說著無儘的哀傷。皇浦雲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儘快抽出時間,為大哥,為侄女一家,討回公道。這份血債,他銘記於心,一刻也不敢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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