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7章 廣招賢才_農民將軍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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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7章 廣招賢才(1 / 1)

狗兒走後,皇浦雲時常想起狗兒走的那天。

晨霧漫過門檻時,皇浦雲枯瘦的手指正撚著半枚斷裂的玉簡。竹樓外,狗兒的身影在霧中時隱時現,像滴在宣紙上的淡墨——這就是靈魂透明的模樣,連月光都能穿透他單薄的肩頭。

皇浦雲,我走了。狗兒轉身時,發梢沾著的霧珠簌簌滾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細碎的濕痕。他的聲音也輕飄飄的,仿佛風一吹就散。

皇浦雲喉結滾動,想說青莽山脈深處有化骨瘴,又想說上月有術法師在山陰被妖藤絞成了血泥,最終卻隻化作一聲長歎。他望著狗兒那雙過分清澈的眼睛,裡麵映不出自己的影子,隻有空蕩蕩的晨霧。這狗兒自小靈根殘缺,魂魄如風中殘燭,若非青莽山脈那千年不涸的靈脈,怕是存在不了太久了。

把這個帶上。皇浦雲解下腰間的雙魚玉佩,玉質溫潤,觸手生涼。這是他在天上時斬殺黑水玄蛇所得,能護持神魂不散。玉佩剛觸到狗兒指尖,竟微微泛起一層光暈——那是魂魄與靈氣相觸的征兆。

狗兒忽然笑了,嘴角揚起的弧度讓他虛幻的輪廓都清晰了幾分:皇浦雲放心,等我回來,定讓您看清我的影子。他將玉佩揣進懷裡,轉身踏入濃霧,草鞋踩過帶露的青草,留下一串淺淡到幾乎看不見的腳印。

皇浦雲站在竹樓前,直到那抹淡墨般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遠處山脈的輪廓裡。山風卷著瘴氣從穀中湧來,帶著濃重的血腥與草木腐臭,他下意識攥緊了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霧靄中,隱約傳來狗兒清越的哨聲,像初生的鷹隼,莽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早去早回。他對著空蒙的山穀低語,聲音被風撕成碎片,散進翻湧的綠浪裡。竹樓簷角的銅鈴突然輕響,驚起幾隻棲息的寒雀,它們撲棱棱掠過霧層,翅尖劃破了遠處青黛色的山影。

窗外的天色由明轉暗,燭火在青釉燈台上明明滅滅,將皇浦雲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身後堆積如山的卷宗上。他指間那枚羊脂玉扳指被摩挲得溫熱,目光卻空洞地落在案頭那幅泛黃的《鈞州輿圖》上,圖中用朱砂標出的河道,蜿蜒如一道凝固的血痕。

更夫打了三更,梆子聲透過窗欞縫隙鑽進來,在這死寂的書房裡撞出嗡嗡的回響。皇浦雲忽然重重歎了口氣,將目光移向牆上懸掛的舊物——那是三十年前他初收複鈞州時,與同僚們在州衙門前看著漂漂亮亮的大街,眉眼間滿是“要教這鈞州換天地”的銳氣,而今鏡中映出的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一條皺紋。

案頭的青瓷筆洗裡,墨汁早已乾涸結痂。他想起狗兒臨走前說的那句“皇浦雲,如今的鈞州,早已不是您當年騎著馬就能走遍所有地方的了”,心口便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是啊,三十年前的治術雖然很不錯,是疏浚河道、勸課農桑,可如今鈞州各地由於抽兵,青壯年嚴重缺乏,還有南來北往的商隊日夜不息,那些泛黃的律例條文,還管得住這奔騰的車馬嗎?

他伸出手,指尖在輿圖上鈞州城的位置輕輕一點,那裡如今聚集著上萬流民,既有遭了災的農戶,也有棄了科舉的書生。舊法是設粥棚、遣回原籍,可去年冬天那場大雪,粥棚外凍死的人,比粥鍋裡的米還要多。

燭花“劈啪”一聲爆響,將他從恍惚中驚醒。案頭那盞油燈的光暈裡,飛舞的塵埃忽然讓他想起今早看到的情景——南城織坊的煙囪裡冒出的黑煙,與三十年前田間燒荒的野火,竟是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他緩緩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一條縫隙,夜風裹挾著遠處酒肆的喧囂湧進來,裡麵夾雜著胡商的吆喝、賬房先生的算盤聲,還有隱約傳來的歌女彈唱。

這鈞州,早已不是那幅能被他輕易描摹在紙上的輿圖了。皇浦雲重新坐回案前,拿起那支乾涸的筆,在硯台裡重重地磨了起來,墨香混著陳年的書卷氣,在寂靜的夜裡彌漫開來。

皇浦雲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案上的燭火明明滅滅,映得他眼底一片青黑。窗外的夜風帶著山穀的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躁鬱。他本是洛神穀的宗主,晨鐘暮鼓,煮茶論劍,看雲卷雲舒,以為一生便該如此。可如今,大宇各州狼煙未散,慶州旱情又起,幾州百姓流離失所,他這個宗主大將軍,終究是逃不掉了。

“咚、咚、咚”,堂外傳來輕叩聲,是弟子送來了新的卷宗。皇浦雲翻開一看,又是糧倉的賬目,流民的安置,新兵的操練……密密麻麻的字,像無數根針,紮得他眼睛生疼。他想起昨日在城門口,那個抱著孩子的婦人,跪在地上,哭著喊他“青天大老爺”。他那時無言以對,隻能倉皇離去。

他不是什麼大英雄,更不是什麼救世主。他隻是想守著洛神穀和青莽山脈幾處道場,守著那一方淨土。可現在,淨土已成奢望。他歎了口氣,將卷宗合上,望向窗外的明月。月光皎潔,卻照不亮這亂世的黑暗。他知道,從他接過那枚虎符開始,他的逍遙夢,就碎了。往後,隻有責任,隻有擔當,隻有這沉甸甸的幾州百姓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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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更涼了,皇浦雲裹緊了衣衫,重新拿起筆。燭火搖曳中,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映在牆上,像一座沉默的山。他知道,前路漫漫,荊棘叢生,但他彆無選擇。為了那些期盼的眼神,為了這破碎的山河,他隻能一步步走下去,哪怕粉身碎骨。

皇浦雲望著案頭攤開的幾州輿圖,指尖在洛水流域劃了道弧線。洛神穀的長老們皆是修行多年的高人,翻雲覆雨隻在彈指間,何愁治下不靖?念頭一起,他幾乎要即刻備上法帖。

然目光掃過輿圖上密密麻麻的標注——賦稅、漕運、流民安置,樁樁件件皆是塵俗瑣事。他驀地想起去年穀雨,青鬆子長老為試新得的控火術,竟將山下農戶的秧苗儘數催成了焦炭,事後還振振有詞道枯榮本是天道。還有掌管穀中典籍的墨淵長老,曾因借閱者逾期三日未還書,便施了個言靈禁,害得那弟子口吃了整月。

這些高人行事,向來隻循天地法則,何曾理會過人間煙火?若真讓他們執掌州印,恐怕會用法術催熟稻禾卻不知丈量田畝,以術法洞悉人心卻不懂教化萬民。遇上水患,或許彈指間便能蒸乾洪澤,卻忘了災後需安撫流離;碰上訴訟,怕是直接拘來魂魄拷問,哪管什麼法理人情。

皇浦雲苦笑著搖了搖頭,將那份衝動按了下去。術法能移山填海,卻填不平黎民的溝壑;神通可窺周天,卻照不透柴米油鹽的瑣碎。他提筆蘸墨,在輿圖邊角寫下求賢令三字,終究還是得從俗世中尋訪那些懂得民為邦本的治世能臣。洛神穀的清風明月,終究隻合留在雲霧深處。

布告欄前的老秀才用枯瘦的手指點著朱砂字,沙啞的嗓音在暮色裡傳得很遠:凡有治世之才,不問門第出身,不問過往履曆,唯以百姓疾苦為圭臬...

青石板路上的貨郎突然頓住了腳步,扁擔上的陶甕晃出細碎聲響。蹲在牆根的乞丐仰頭望去,補丁摞補丁的破碗從膝頭滑落,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回響。穿粗布短打的後生攥緊了手裡的鐮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遠處田埂上的稻草人在晚風中輕輕搖晃,像個沉默的驚歎號。

驛站的快馬踏碎了殘陽,將黃麻紙告示釘在各州城門。被貶斥的老吏在雨夜挑燈重讀,案頭的《農桑要術》被燭火映出斑駁殘影;隱居的醫者望著藥圃裡的草藥,竹簍裡的銀針突然開始震顫;就連青樓畫舫裡,懷抱琵琶的女子也停了弦,聽著龜奴轉述告示內容,蔻丹染紅的指甲深深掐進了琴身。

溪水邊浣紗的老婦將皂角捶打得劈啪作響,聽客商說北方來的新政,渾濁的眼睛泛起水光。對岸竹林裡,那個曾因直諫被割掉舌頭的史官,正用沾著墨汁的枯竹在沙地上寫:皇浦雲三個字,筆畫間滲出點點血珠。

三更天的梆子聲裡,無數支蠟燭在暗夜裡亮起。有人翻出蒙塵的策論,有人打磨生鏽的劍,有人將寫滿災情的竹簡捆成束,背在身上朝著州府的方向走去。露水打濕了他們的衣襟,卻澆不滅眼底跳動的火焰。

鈞州州府大門外的青石街道被車馬人流堵得水泄不通,南腔北調的喧嘩聲裹著塵土翻湧。穿儒衫的舉子、戴方巾的幕客、甚至挎著藥箱的遊醫都擠在照壁前,伸長脖子看那新貼的黃紙告示。皇浦雲坐在後堂,聽著門外嗡嗡的人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硯台邊緣。

巳時三刻,衙役們提著銅鑼開道,將考生按籍貫分作三列帶入二門。正廳裡早已擺開數十張案幾,筆墨紙硯齊齊整整。皇浦雲親自出題,從《農桑策》到《河工圖》,甚至有《盜賊緝捕十問》,都是他認為各地官員會遇到的棘手難題。

日頭過午,穿堂風卷著墨香掠過廊下。有個麵色黝黑的漢子在《治蝗策》卷末畫了幅捕蝗器械圖,引得皇浦雲駐足良久;西角案前的青衣書生正為《刑獄疏》咬著筆杆,忽然拍案起身,驚得鄰座考生打翻了硯台。

暮色四合時,最後一卷策論交到皇浦雲手中。他展開看時,墨跡淋漓處竟畫著幅鈞州水利全圖,圖旁注著行小字:水患在疏不在堵,民困在賦不在勤。燭火搖曳中,皇浦雲忽然笑了,將那卷策論單獨放在紫檀木案上,窗外的梆子聲恰好敲了七下。

皇浦雲案頭堆疊的策論漸漸薄了下去,他翻看最後一本,見那策論末尾用朱筆批注興修水利三策,切中時弊,不由得將羊皮紙往案上一拍,眉峰舒展不少。窗外竹影搖動,他望著廊下候著的幾位賢才,揚聲道:李秀才熟稔農事,授勸農校尉,即刻赴淮水沿岸督導春耕;張主簿精於算學,著你掌管度支司糧冊,三日後呈上來年漕運章程。

眾人領命謝恩時,他忽然抬手止住:且慢。案頭青銅燈盞裡的火苗微微一顫,映得他眼底明暗不定,今日授官非是終局。他起身走到懸掛的《天下縣圖》前,指尖點過圖上標注的糧倉與驛站,自明年起,每年霜降時節,各州官吏需將治內墾田數、流民安置數、刑獄清結數成冊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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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從筆筒抽出紫毫筆,在素絹上寫下二字:優等者擢升,庸碌者左遷,若有虛報政績、魚肉百姓者——筆鋒陡然加重,墨點在絹上暈成小小墨團,立解印綬,永不錄用。廊下眾人肅然躬身,忽聞遠處傳來更夫敲梆聲,皇浦雲將筆擱回筆山,目光掃過階前石縫裡新冒的青苔:治理如培苗,既要選良種,更要勤澆灌。你們且去,待到來年秋收,我要親自查驗這田壟裡長出的究竟是稻菽,還是稗草。

晨光熹微中,鈞州州府的朱漆大門緩緩敞開,十幾輛烏篷馬車依次駛出。車轅上懸掛的青色綢帶隨風輕擺,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穩的聲響。車內的新任官員或撩簾回望,或端坐沉思,眉宇間既有赴任的期許,亦藏著幾分前路未卜的凝重。

皇浦雲立於廊下,玄色官袍被晨露沾濕了邊角。他望著最後一輛馬車消失在街角,手中那枚暖玉扳指已被摩挲得溫熱。昨夜州衙燈火通明,他與眾人論及治下利弊,見這些年輕官員眼中閃爍著清明之光,心中便存了幾分希冀。

都要做個好官啊。他低聲自語,指尖在廊柱上輕輕叩擊。遠處傳來早市的喧囂,賣豆腐的梆子聲混著孩童的嬉笑,像一幅鮮活的民生畫卷。他想起半月前巡查時見到的龜裂田畝,想起山民交不上賦稅時佝僂的脊背,喉間不由發緊。

馬車揚起的塵土漸漸落定,長街上恢複了往日的寧靜。皇浦雲轉身望向庭院裡那株老槐樹,新抽的嫩芽在風中微微顫動。他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離京赴任時,恩師也曾這般立於官署門前,目光如炬。

莫負蒼生。他將這四個字在心底默念三遍,袖中的手不自覺攥成了拳。簷角銅鈴在風中輕響,仿佛在應和著他無聲的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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