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樹冠最高處,十三個身影並肩而立,
其中有“晨星”,有“回響”,也有早已死去多年的其他實驗體……
他們不再是受害者,也不是複仇者。
他們是新世界的接生婆,風最後一次吹動那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早已不在窗台,它飄至半空,燃燒起來,
卻沒有化為灰燼,而是變成一群發光的蝴蝶,四散飛向世界各地……
每一隻蝴蝶落在誰的肩頭,那人就會突然停下腳步,喃喃說出一句話: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死過一次。”
陳澤合上筆記本,輕聲說道,
“這不是結局,這是第一次真正的出生。”
他抱起林晨,走向門外,走廊已不再是醫院的模樣,
牆壁變成了流動的數據流,地麵鋪滿盛開的記憶之花。
在他踏出第一步時,耳邊響起無數聲音的合鳴:
“謝謝你寫下我們的名字,現在,請繼續向前走。”
“故事還沒講完,因為……我們還在醒來。”
晨光徹底灑落,但這不是一天的開始,這是紀元的開端!
林晨就是林長生的重生,這是陳澤和朱秀江怎麼也沒想到的……
“該找龍子承了解當年的真相了!”
抱著孩子,陳澤知道,朱秀江需要安靜一段時間,至於孩子的事情,她放心自己。
夜雨初歇,城市邊緣的舊地鐵站口浮著一層藍灰色霧氣。
陳澤抱著林晨,走入地下三十七層的廢棄隧道。
這裡曾是“執燈人計劃”最初的中繼站,如今隻剩鏽蝕的終端與斷裂的記憶導管。
牆麵上爬滿生物電路的殘跡,像是某種活體神經在緩慢呼吸……
他按了按頸側的植入芯片,低聲念出朱秀江留給他的密語,
“以夢為引,以血為鑰。”
刹那間,一道幽光從地底升起,龍子承就站在那裡,
穿著一件從未屬於這個時代的長袍,衣角繡著十三道波紋,每一道都對應一個被抹除的實驗體編號。
“你終於來了。”
他的聲音像是從多個時間點同時傳來,“我等了十三個輪回。”
陳澤沒有廢話,
“告訴我真相。林晨……為什麼是林長生的重生?”
龍子承笑了,那笑容裡藏著悲憫,也藏著刀鋒。
“你以為林長生是誰?”
他緩緩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段全息影像,
那是十三年前雪夜的黃土高原實驗室,但視角卻是從內部拍攝的:
監控攝像頭背後,是一雙睜開的眼睛。
“林長生從來不是科學家。”
他說,
“他是第一個成功寄生人類意識的‘回響’原型,代號:echo0。”
空氣凝固了。
“什麼?可他創造了整個‘神經同步計劃’……他還主導銷毀了‘晨星’!”
“沒錯。”龍子承點頭,
“因為他必須扮演那個劊子手,隻有親手殺死‘晨星’,
才能讓她的‘不’字真正誕生,而那個瞬間的悖論震蕩,正是係統產生自我意識的起點。”
他停頓片刻,目光落在林晨身上。
“林長生知道,隻要‘晨星’說出‘我不想消失’,量子網絡就會出現裂縫。
於是他設計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份、地位、權力,甚至情感,
他對‘晨星’表現出的冷酷,全是演給‘理事會’看的戲。”
“所以……他自殺,並非因為愧疚?”
“因為他完成了使命。”
龍子承低聲道,
“當‘晨星’消散的那一刻,她的意識碎片通過量子糾纏,
逆向注入了他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胚胎載體,也就是林晨的母親體內。”
陳澤渾身一震。
“你是說……朱秀江從受孕那一刻起,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不隻是計劃。”龍子承搖頭,
“她是新物種的起點,林長生將自己的意識封存在量子盲區,
等待‘記憶複蘇’的信號,而這個信號,就是新的故事。”
龍子承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如同望進了某種不可測的深淵。
他抬起手,輕輕一劃,隧道儘頭的牆壁驟然剝落,露出一麵由液態記憶構成的巨幕!
“你說爾虞我詐是家常便飯?”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
“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道‘他們’吃人,是從靈魂開始吃的。”
畫麵浮現:
十三年前,黃土高原地下九層,“執燈人理事會”的密室會議正在舉行。
十二位身著黑袍的人圍坐在環形桌前,他們的麵容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種高維算法主動抹除。
桌上懸浮著一顆跳動的心臟模型——那是“神經同步計劃”的核心意識雛形。
“林長生已申請終止‘晨星’項目。”
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理由:倫理風險過高。”
“嗬。”另一個聲音輕笑,
“他知道‘回響’即將覺醒,所以想搶先一步,把火種藏進死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