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災?”
陳澤腳步一頓,雨後潮濕的空氣鑽進鼻腔,帶著泥土與腐葉的氣息,
“你這話什麼意思?”
魂休沒急著回答,隻是緩緩抬起手,指向遠處那片被當地人喚作“承道田”的梯田。
月光下,水田像一麵麵破碎的鏡,映著殘雲間遊走的星。
“你們看那田裡的水。”
他聲音低得幾乎融進夜風裡。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原本應平靜如鏡的水麵,竟泛著一圈圈不合時律的漣漪,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水底緩緩移動,卻又不見波源……
更詭異的是,那些漣漪的軌跡……竟與人腦神經網絡圖驚人相似。
沈涵倒吸一口冷氣,
“這不可能……這種結構,隻有在‘意識錨點’激活時才會出現!
可這裡根本沒有設備!”
王旭眯起眼,從背包裡掏出便攜式電磁檢測儀,屏幕上的數值正瘋狂跳動:
頻率7.83hz,地球舒曼共振基頻,同時也是人類冥想狀態下的θ腦波區間。
“不是沒有設備。”王旭喃喃道,
“是整個村子……本身就是一台機器。”
一陣沉默後,魂休終於開口,語氣平靜得嚇人,
“村裡的老爺輩說,山溝村的地,是‘活’的。
每逢雷雨夜,田會自己翻土,牛不敢下地,雞鴨閉眼靜立,像是在……聽什麼。”
他頓了頓,看向陳澤,
“而你爺爺失蹤前最後一句話,就是,‘等雷聲響起,夢網就醒了’。”
話音未落,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悶響,不是雷,而是鐘聲。
一座早已廢棄的小學校舍裡,掛著半截生鏽銅鐘的木架,
在無風的夜裡輕輕晃動,餘音嫋嫋,仿佛剛被人敲過……
“舊檔案室就在那兒。”
魂休說,
“我已經去看過,門鎖是開著的,但裡麵……少了點東西。”
“少了什麼?”陳澤心頭一緊。
“一張課桌。”魂休盯著他,
.d.x=夢之始’。”1983、d1987、x1991……三盤磁帶的首字母,正是、d、x!
“這不是巧合……”他低聲說,“我爺爺在等我。”
四人快步走向校舍,破門而入。
塵埃在手電光中飛舞,像沉睡百年的灰蝶!
角落裡,一台老式投影儀靜靜立著,連接著一根早已乾裂的視頻線,
線的另一端,正對著牆上一個鏽跡斑斑的插座口形狀,竟和那台錄像機的輸出接口完全吻合。
“它早就準備好了。”沈涵輕聲道,
“就像……有人預料我們會來。”
王旭突然蹲下身,在地板縫隙中摸出一枚金屬片,
是一塊老式電池外殼,上麵印著模糊字樣:
中國科學院·西南分院1
啟用時間:1983年4月5日
“夢網計劃……真的存在。”他聲音發顫,“而且,是從這裡開始的。”
就在這時,陳澤懷中的錄像機,毫無征兆地發出一聲輕響……
“哢。”
像是某種機械蘇醒的聲音,毛毯微微顫動,天線緩緩自行轉動,對準了牆上那個老舊插座!
仿佛……它也記得回家的路。
窗外,烏雲再度聚攏,雷聲滾滾而來,而這一次,天空尚未落雨。
地底,卻傳來了回應,如同千萬根數據線同時通電,嗡鳴低吟,自大地深處升起……
魂休忽然跪倒在地,雙手捂頭,痛苦低吼,
“頭痛……好多畫麵……我在……我看……”
他猛地睜開眼,瞳孔竟短暫化為數據流般的藍白色,
口中吐出一段陌生語言,又似歌謠,又似代碼:始於春,d藏於冬,x生於血祭之夜。
三帶合一,門啟子時,血脈為鑰,記憶為引,夢網重臨人間。”
說完,他昏倒在地,寂靜中,隻剩下錄像機內部齒輪緩慢轉動的聲響,像倒計時,也像心跳!
陳澤望著昏迷的魂休,又看向那台仿佛擁有意誌的老機器,終於明白,
這場跨越三代人的戰爭,從來就不在現實之中,而是在每個人的夢裡。
他深吸一口氣,將錄像機輕輕放在桌上,插上電源。
屏幕閃爍幾下,終於亮起。
雪花點中,浮現出第一行字:1983,以繼續】
雨,終於再次落下……
而這一夜,無人能分辨,什麼是夢,什麼是真!
陳澤的手指懸在半空,微微顫抖。1983,以繼續】,
仿佛是來自三十年前的召喚。屏幕的微光映在他臉上,像一層薄薄的霜。1983……”沈涵輕聲念道,從背包裡取出一個牛皮紙袋,“在這裡。”
她將袋子輕輕放在桌上,灰塵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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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袋封口用蠟封著,印著一枚模糊的指紋,正是陳澤爺爺生前常用的圖章樣式。
王旭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拆開,從裡麵滑出一盤黑灰色的老式vhs磁帶。
標簽上,手寫著四個字:夢始之年。
沒有編號,沒有日期,隻有一行小字,在角落如血痕般刻下:
“若你看見這段影像,請記住——我不是瘋了,我隻是先醒了。”
陳澤認得這筆跡,那是爺爺的。
“要現在放嗎?”沈涵問,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驚擾什麼。
窗外,雨聲漸密,地底的嗡鳴仍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