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猜怎麼著?每年春分,總有個穿青灰布袍的女人來贖鈴……
她不說話,隻將一滴淚落在當票上,墨字便微微發燙,顯出一行新字,
“未到期,不可贖。”
三年前那一日,沈涵抱著空鈴歸來,魂魄幾近離散。
她的執念太重,竟逆溯“往生流”而上,誤入遺願閣!
老嫗見她形銷骨立,歎道,
“你要找的鈴,早已不在輪回之中。”
“因為它已被‘不渡’本身封印。”
原來,真正的銅鈴,在陳澤跳下斷橋那一刻就碎了!
我們所見的,不過是思念的投影,是天地為有情人造的一場幻象。
但老嫗看著沈涵蒼白的臉,終究動了惻隱之心。
她取出一麵“憶鏡”,讓沈涵往裡看了一眼——鏡中浮現的是兩年後的山溝村:
槐花開滿,銅鈴輕響,她坐在院中說,
“我知道你在。”
老嫗說,
“你若肯放下,這鈴便可歸你;可你若執意相守……它將永墮虛無。”
沈涵沉默良久,最後隻問一句話
“如果我把鈴留下,他還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老嫗點頭,
“隻要你還記得,他就活著。”
於是她鬆手,銅鈴墜地,化作一縷青煙,重回遺願閣深處……
而就在那一刻,閣外風起,所有被封存的信物同時震顫。
尤其是角落那口紫檀木匣,裡麵靜靜躺著一件褪色的青灰布袍!
袍袖微動,仿佛有人正緩緩抬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一片槐花。
所以啊……那枚銅鈴出現在當鋪,並非流落,而是歸位。
它是被主人親手送回去的,隻為告訴世界,有些東西,從來就不該被贖回!
因為真正的重逢,不是握在手中,而是活在風裡。
簷角那聲“叮”之後,屋裡再沒一點聲響……
可誰都知道,有人在聽,所以沈涵繼續說,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是青灰布袍?”
不是紅嫁衣,不是素孝服,也不是僧侶的灰袈裟。
是青灰,像是春霧未散時山腰的顏色,像是舊信紙被淚水浸透後的底色……
老嫗後來告訴沈涵,那件袍子,是陳澤生前最後一件衣服。
他死那天,穿著它走過七裡槐花道,每一步都落著花瓣,也落著血。
可魂歸“往生流”時,鬼差竟找不到他的影子……
三日搜尋,最終在歸墟第七層外的“斷憶崖”下發現了他,
他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崖壁上,用的是那枚銅鈴的殘片。
字跡歪斜:「我不走。她還沒說再見。」
於是天地為難,陰陽兩界皆不容他,他便成了“不渡者”,既不能投胎,也無法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