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躺在客棧的床上,大夫走後,喝完湯藥,他休息了兩天。
自那以後本就沉默寡言的蘭非紅變得更加冷漠,表情這種東西從他臉上徹底消失,他成了一塊木頭。
儘管老蘭不認可亞軍這個成績,但“史上最年輕”亞軍這個頭銜,所帶來的名聲收益還是十分龐大的。況且那一年的冠軍還是個十七歲的大小夥子,那人是不是少年都還有爭議,這就顯得十歲便成為亞軍的蘭非紅更加耀眼。
有了光環加持,蘭非紅父親的生意又上了一個台階。父子倆做了一段時間的“流浪廚師”,乍一聽這職業似乎有些落破,可實際上賺的錢比著名酒樓的大廚隻多不少。
凡是有哪家酒樓出重金邀請,父子倆就去,一趟下來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兩。之後的兩年,老蘭可以說賺得是盆滿缽滿,彆看風塵仆仆,人家在錢莊的存款可是天文數字。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在蘭非紅十四歲那年,老蘭瞄準了廚師界的最高榮譽,也就是“特級廚師”。
「我跟你說,隻要你能考上特級廚師,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咱爺倆以後就真的吃穿不愁啦!哈哈哈哈……」
迄今為止,曆次特級廚師考試最年輕的合格者是十八歲。蘭非紅這次若是能考上,他就是名副其實的“史上最年輕”特級廚師。而且十四歲這個年齡相信將來也沒什麼人能打破,因此他永遠是那個“史上最年輕”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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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我們開一間酒樓,把它做大!成為餐飲界的頭把交椅!再來就是富可敵國,連王孫貴胄看到我們也得給麵子!」
老蘭獨自打著如意算盤,蘭非紅則隻是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
兩人正身處一片山林之中,這是趕往特級廚師考場的必經之路。老蘭有錢,但是摳門,翻山越嶺也不會雇傭隨從,他是不怕有啥危險。
「阿非啊……爹……知道你這些年來吃了不少苦,但爹這都是為了你好啊。你說你學得一身本事,考上特級廚師將來出人頭地,好日子長著呢。至於你爹我,這麼大歲數了也沒幾天好活了。你就給我養養老,等死了以後買塊地一埋,我也就知足了。」
老蘭滔滔不絕,他說的可都是真心話,他是打從心裡認為,他對蘭非紅做出的一切是一筆雙贏的買賣。
蘭非紅看著他說,看著他笑,眼睛一直盯著他卻一語不發。
天色漸暗,父子倆最終沒能趕在太陽下山前走出林子。
「天氣也不冷,要不然就在這裡睡一晚吧。」
老蘭的提議向來是不容置喙的,蘭非紅也不會反對,他始終保持沉默。
兩人找了塊相對空曠的地方,拾了些乾柴,點上火。老蘭把包袱墊在頭下,準備睡了卻看見蘭非紅拿出磨刀石,撒上水開始磨刀。
嚓—……嚓—……
「這麼晚了,明天再磨吧。」
嚓—……嚓—……
「算了,隨便你吧。」
老蘭翻身睡去,蘭非紅的行為雖然詭異,但他卻完全不在乎。原因是這麼多年以來,蘭非紅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磨刀。這與其說是習慣,不如說是他的興趣,他喜歡專注這件事,似乎到了狂熱的程度。
父親靜靜地睡,蘭非紅則越磨越起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個“利”字,是刀具必備的素質。尤其是切肉時,越是沒有阻力,做起來就越是順手。
蘭非紅抬起手上的刀,刀的一麵照出他的影子。他向他走了過去……
一刀刺下去!拔出!果然沒有阻力。
再一刀!真快……隻有磨得精細,才能有這般利落。
蘭非紅回到另一邊坐下,手裡握著刀,看著。他忘記那個男人有沒有掙紮過,即便有,那也不重要吧。
血腥味引來一匹孤狼。它先是警戒地低吼,見蘭非紅不動聲色,它便開始啃食。
蘭非紅看著……真的有那麼好吃嗎?他做了那麼多年的菜,從來沒覺得有什麼好吃的,他見過人狼吞虎咽卻不是很理解。如果吃東西是為了生存,那讓東西好吃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那一夜很快過去,狼最終沒對蘭非紅下手,它走了,就像所有吃飽喝足的食客一樣。
麵對升起的朝陽,蘭非紅感到迷茫。他的人生一直是由父親決定的,現在父親不在了,他又將何去何從?
凝望著父親的白骨,他突然想到了。父親不在了,但他設下的目標還在。隻要朝著那個目標繼續努力不就好了嗎?
先考取特級廚師,然後……嘶……然後什麼來著?
對!奪得少年廚藝大賽冠軍!打倒當時的那個冠軍,一雪前恥!
那個人的名字他還記憶猶新,還記得比賽的司儀曾宣讀過他的名字。嗯……怎麼說的來著?
獲得本屆少年廚藝大賽冠軍的是……
劉茂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