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後,白幻衡心平氣和的說:“師父,我這一生愧對妻子,愧對兒女,都為了一些不相乾的人活了。”
“我教導我的兒子要頂天立地,我教導我的大女兒要一心向善,教導我的小女兒要活得坦蕩恣意,待他們功成名就的今天,我對他們的那點幫扶早已微不足道,可是我又生出了新的害怕,害怕我的兒子被權利迷了眼,害怕我的大女兒殺孽太重,又害怕她感情不順,害怕我的小女兒成長的不夠快,不能在這戰亂中立足。”
“師父,人這一生好難。”
雲西臨難得沉默,他說:“是啊,好難。”
“好在,他們成長的都還算合我的心意,接下來,我想做些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雲西臨問:“什麼?”
白幻衡很理智的回:“昨日有探子告訴我,您勾結神界劫殺我的女兒,可是那人帶回了消息便死了,師父,您看我還是那麼的沒用,這麼多年都沒找到您背叛我們的證據,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的女兒現在是生是死。”
話到這裡又是一陣很長的沉默。
雲半晴自認理智,但是她終究沒做過太壞的事情,一時聲音都有些顫抖,“師兄,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白幻衡說:“你們知道的。”
“師父,有些事情非需要證據不可,但有些事情也未必,一旦越線,便是不可原諒,您的七次暗殺全當還了曾經的師徒情分,往後再見,所有的寒暄便都不必了吧!”
一直沉默的趙九月起身,她依舊是一臉的平靜,但開口的話卻讓雲西臨和雲半晴都變了臉色,她說:“往後再見,我們不死不休。”
趙九月隻微微的點一下頭,保持著她最後的禮儀,轉身和白幻衡並肩走進夜幕中。
那一夜回去後,雲半晴和雲西臨立足房間,兩人臉色同樣難看,良久,雲半晴的聲音響起:“父親去聯係神界,隻要能幫我們殺掉白幻衡和趙九月,我答應幫他們進入四方山。”
看到這裡,趙芙雙雙眸沒有悲戚,可眼裡的淚卻一顆顆的滾落,白弗為和白芙越的遺憾尚可道出,而她的遺憾此生再沒人能化解。
畫麵到這裡,玉昆問她:“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雲半晴跌倒在地,她還能有什麼話說,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麼?!
在知道這山上有留影陣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輸了!
要問她是怎麼走到和白家不死不休的地步的?
這還要從白幻衡接手雲鼎派,成為雲鼎派的掌門開始說起。
白幻衡接手雲鼎派後數千人被逐出山,她爹以一件神器買通無雙軍的一個將軍,這將軍是時家的一個強者,曾因戰功赫赫被賜予可自由出入四方山的資格。
起初,她爹打著重情重義的名義讓這將軍幫著給被驅逐出山的雲鼎派弟子帶一些日常修行所需,這件事對那將軍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那將軍答應了。
她爹讓那將軍帶的多是一些神石和武器,每次那將軍都會克扣一部分據為己有,她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謂拿人手短,外界有人想要將東西帶上神山給她爹,那將軍檢查過後也都會相幫,如此,她爹一直在通過這個將軍與外界往來。
一日,那將軍終於發現了問題,他發現雲西臨和外界的人交換的物品中夾著信件,他偷窺那信件後嚇得近乎崩潰,雲西臨在通過他與神界的某位強者聯絡,他甚至事無巨細的在將山上的所有事情以及無雙軍的一些軍中密事通過信件告知神界。
那將軍慌張的想把這件事告訴白弗為,奈何被她爹發現,她爹威脅那將軍倘若說出去,就將他的事情一並揭發,到時候誰都得不到好處,最後,她爹承諾,隻要把這件事情隱瞞下來,少莊主夫人必然會庇佑他。
她爹連夜去找她。
得知自己的父親在出賣神山信息後,她跌坐在地,失聲質問:“爹,你怎麼可以做叛徒?!為什麼要出賣易篁的信息?你這樣會害死他的你知道嗎?”
她爹麵如死灰,“爹沒有辦法。”
“你怎麼會沒有辦法,我們在這神山上便是神界的人打來也有無雙軍頂著,爹,我們安穩活著不好嗎?”
她爹沉聲說:“你以為神界的強者為何突然出現並去封印霧境,早在爹進入蜉蝣山的時候為了自保便將易篁是幽篁的消息告知了神界,那些人找到我以此威脅,爹又能如何?!”
她慌張道:“爹,沒有人會知道的,從今往後我們抹除所有的信息,抵死不承認,沒有人會查到我們的,但是您向我保證,絕不再與神界聯絡。”
她爹歎息道:“白幻衡在懷疑,外人都說他仗著白家的勢力接手雲鼎派是為了權勢,隻有爹知道,他是因為懷疑我出賣易篁才接手的雲鼎派,而這件事一旦東窗事發,雲鼎派滿門都會受我的連累,他是個好孩子,他想保護雲鼎派,也不想他的女兒手上沾滿血腥,可是,他不念師恩,他咬著爹不放,一直在暗查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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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還沒有找到證據嗎?我們就此收手便好,您是他的師父,白師兄沒有證據自然不會輕易出手。”
“爹回不了頭了,前些年他又驅逐了百人出山,那些人中就有他的探子,爹沒想到那幾人當真找到了爹與神界往來的證據,爹殺了幾人,但是還有幾人在逃,待那些人歸山,爹隻有死路一條。”
“而且,趙芙雙她也知道,她便是猜到我出賣了易篁才將雲鼎派所有人帶入山,不殺我,隻是因為她忌憚我是易篁師父這件事,而且,這些年她沒有找到證據而已,不然,你以為爹還能活著嗎?”
“半晴,如今爹隻能一條道走下去,或許神界那些人還能護著我們,隻是爹對不起你,連累了你。”可是他沒有辦法,倘若不是因為他出賣了易篁的消息,隻怕他早已死在了尋山派的手裡。
“我們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時候,那些人怎麼可能會護著我們?我們一招錯,隻會滿盤皆輸。”
她痛哭,隻覺得命運好不公,她苦心經營多年,結果到頭來一場空!
時允避著她,父親犯下大錯,易篁不愛她,甚至為了彆的女人把她所有的機緣都收了回去,沒了那些機緣,她的修行每走一步都太難,明明那個女人那麼強大,根本用不著這點機緣,可易篁還是不肯留給她!
她好恨!
最後她擦掉眼淚起身:“爹,你生我養我一場,我會護著您。”
“女兒你要怎麼做?”
“這消息一旦被無雙軍知道,我們必然死無葬身之地,與其被動等待,那不如就將知道消息的人都鏟除。”
她要趙芙雙死!
前世她能被彆人殺死,今世她依舊能被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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