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煥的演講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迅速成為當天大會最受關注的話題。那些未能親臨現場的企業家聞訊後,無不感到遺憾。
其中就包括刻意回避了下午會議的傑克馬。為了避免在柳老爺子與李煥之間陷入兩難,他選擇了缺席,此刻卻在酒店房間裡深感後悔。他讓助理緊急整理出李煥演講的全文,獨自在套房內逐字研讀。
當讀到李煥呼籲業界共同構建半導體產業聯盟時,即便是以口才和格局著稱的傑克馬,也不禁為這番宏大的戰略構想所震撼。
他敏銳地意識到,柳老爺子試圖孤立李煥的布局已經徹底失效。這不僅是因為李煥極具感染力的呼籲,更在於他精準地指出了一個不可逆轉的時代趨勢——人工智能就是未來十年最重要的技術浪潮。
任何有誌於在華國互聯網領域保持影響力的企業,都必須在這場變革中找準自己的位置。
從互聯網巨頭到年輕的創業者,都將被這股洪流裹挾著向前。一旦這樣的行業共識形成,任何試圖阻擋的力量都顯得徒勞。
“把這份材料發給公司所有技術負責人,”傑克馬將文稿遞給助理,語氣果斷,“我們必須立即組建自己的人工智能核心團隊,不能再觀望了。”
與此同時,遠在北京四合院內的柳老爺子,也通過自己的渠道得知了李煥演講的詳細內容。然而,他的心情遠比傑克馬要複雜得多。
暮色深沉,書房內未開燈,柳老爺子獨自坐在太師椅上,窗外的流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李煥在烏鎮的演講全文就攤在膝頭,他已然反複看了數遍。
最初的震怒與挫敗感已然冷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浸淫商海數十年磨礪出的、近乎冷酷的清醒。
“‘聯盟’?‘共同目標’?”他低聲自語,嘴角牽起一絲冰冷的、帶著濃濃嘲諷的笑意,“終究是太年輕了。理想很豐滿,但現實的人性,從來骨感。”
他緩緩站起身,踱到那幅《江山如此多嬌》的畫作前。畫中的山河壯麗磅礴,而他卻看到了其下暗湧的溝壑與裂隙。
“他李煥看到了技術的大勢,這沒錯。但他低估了人心的慣性,低估了利益的頑固。”柳老爺子喃喃道,眼神銳利如鷹,
“人性的貪婪、猜忌、短視,注定了這種看似美好的聯盟,從誕生之初就埋下了自我毀滅的種子。”
“不需要我從外部大力摧毀,他們自己就會陷入無休止的內鬥——爭奪主導權,爭奪技術路線話語權,爭奪那最肥美的應用市場。到那時,所謂的聯盟,不過是一紙空文,一場鬨劇。”
他堅信,自己甚至不需要做太多,隻需在關鍵時刻,看準那些已然存在的裂隙,輕輕推上一把。
更何況,他轉過身,目光投向書房一角陳列的他創立的公司在全球各地的分公司標識,信心重新回到他的眼中,人工智能的全麵爆發,絕非一朝一夕之功。那需要十年,甚至更長的技術積累和場景沉澱。
在這漫長的投入期裡,充滿了不確定性。而這段時間,足夠我們完成既定的國際化高端布局。
他的戰略清晰起來:你李煥去搞你的陽春白雪,去呼籲大家投資遙遠的未來;我則繼續深耕我的下裡巴人,鞏固並擴大在全球硬件市場與供應鏈的現有優勢。
等到你們的聯盟在內耗中步履蹣跚,當資本市場對ai的耐心逐漸耗儘,就會發現,柳老爺子胸有成竹地得出結論,真正穩健、真正能產生持續現金流的,還是我們這條看似、實則根基深厚的道路。到那時,誰才是笑到最後的人,還未可知。
守在屋外的柳清一直關注著屋內的動靜,生怕父親情緒失控。當她聽到傳喚走進書房時,卻意外地發現父親神色平靜,甚至比之前更加沉穩。
父親,要我再聯係其他人,對這次演講的內容進行反駁嗎?柳清小心問道。
不必了。柳老爺子輕輕擺手,大勢已成,此時再公開反對,反倒顯得我們氣量狹小,不識時務。
那...就這麼算了?柳清有些遲疑。
算了?柳老爺子微微搖頭,眼中閃過一道堅持,棋局才剛剛進入中盤,豈能就此認輸?
他站起身,在書房內緩步踱行,下達的指令條理分明:
第一,公司接下來的戰略重心,繼續強化全球化品牌運營和高附加值業務的拓展。要加大對歐美市場的投入,必要時可以引入國際戰略投資者,將公司打造成真正意義上的跨國巨頭。
第二,他停下腳步,目光銳利,讓我們的人密切關注李煥那個所謂的動向。特彆是其中那些立場不堅定、或自身麵臨財務壓力的成員。記住,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第三,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加強與美國硬件巨頭的溝通。在適當的時候,可以不經意間透露一些國內芯片產業的研發進度。隻要對方願意在關鍵節點稍作讓步,放開一點技術或產品的口子,就足以衝垮國內那些剛剛萌芽的芯片產業。
他走到窗前,望著院中夜色,最後補充道: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扮演中間人的角色,代理國外先進芯片在國內的銷售。既能獲利,又能掌握行業命脈。
柳清聽完這三條部署,不禁為父親的深謀遠慮感到震撼。這三條對策,每一條都直指要害,既避開了正麵衝突,又在無形中布下了天羅地網。
我明白了。柳清鄭重地點點頭,這就去安排。
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柳老爺子的目光愈發深邃。
在他數十年的商海生涯中,見證了太多理想在現實麵前的崩塌。他始終堅信,所謂的家國情懷終究虛無縹緲,而實打實的利益,才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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