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後方的炊事班抬來大鐵鍋,煮了一鍋熱氣騰騰的土豆燉白菜。炮手們圍著鍋蹲成一圈,用刺刀叉著土豆吃,沒人說話,但眼神裡都透著一股興奮。
陳振華坐在他們中間,接過一個土豆,燙得直搓手:“等打下太原,讓炊事班給你們燉紅燒肉,管夠。”
“陳旅長說話算數?我記得了,我們有好吃的了!”一個年輕炮手抬頭問。
“算數。”陳振華笑著說,“但前提是,你們得把東門的工事轟開,讓獨立四團的弟兄少流血。”
“放心吧,旅長!”炮手們齊聲喊道,聲音在夜空中傳出很遠。
遠處的太原城裡,隱約傳來日軍的軍號聲。陳振華站起身,望著那片籠罩在夜色中的城池,心裡清楚,六個小時後,這裡將被炮火照亮。
但他並不擔心——那些沉默的炮口背後,是無數雙期待勝利的眼睛,是無數顆渴望和平的心。
他轉身走向指揮部,腳步堅定。身後的篝火旁,炮手們已經開始檢查炮彈,引信的“哢噠”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像在為即將到來的黎明倒計時。
北風卷著沙礫抽打在臨時指揮部的帆布上,發出“啪嗒”的脆響。朱睿掀開簾布時,帶進一股寒氣,他懷裡緊緊抱著的炮械手冊邊緣已經凍硬。
兩個炮兵營長緊隨其後,手裡捧著的木盒裡,裝著155毫米榴彈炮的炮彈剖麵圖——黑鐵皮包裹的彈頭被剖成兩半,裡麵的黃色炸藥在油燈下泛著冷光。
“報告副總指揮,155毫米榴彈炮陣地已在城北牛駝山架設完畢!”朱睿的聲音帶著奔波後的沙啞,卻透著難掩的興奮。
他側身讓開,露出身後的大幅照片:牛駝山的雪地上,兩門黑沉沉的巨炮如同蟄伏的鋼鐵猛獸,炮管直指蒼穹,炮輪旁的士兵顯得格外瘦小,襯得炮身愈發巍峨。
帳篷裡瞬間靜得能聽見燈花爆開的聲音。副總指揮手裡的鉛筆“啪”地掉在沙盤上,他快步走上前,手指撫過照片裡炮身上的德文字母,指尖微微發顫:“這炮……是克虜伯的?”
“是!”朱睿點頭,從手冊裡翻出一頁,“1938年德國賣給偽滿的,原本要運到奉天兵工廠,結果在津浦線被我們截了。“
“小鬼子用悶罐車運的,車皮上寫著‘機械零件’,要不是特戰團摸到司機室抄了貨單,誰也想不到裡麵藏著這倆大家夥。”自然這些都是陳振華製造出來巧合繳獲。
129師的王參謀長湊過來,看著照片裡炮口的標尺:“這口徑……得有碗口粗吧?”
“比碗口粗多了。”陳振華笑著比劃,“炮管內徑155毫米,夠塞進三個拳頭。一發炮彈三十公斤,得四個人抬著才能裝進去。”
他指向剖麵圖裡的引信,“用的是延時引信,能鑽進土裡三米再炸,對付太原城的夯土城牆正好——咱們的工兵測過,城牆底基厚五米,這炮一發就能炸出個十米寬的豁口。”
“謔!”120師的騎兵營營長忍不住咋舌,“那小鬼子的堡壘豈不是跟紙糊的一樣?”
朱睿接過話頭,語氣裡帶著專業的嚴謹:“普通堡壘確實扛不住,但省政府大院的鋼筋混凝土工事得兩發。我們測了彈道,牛駝山海拔820米,正好能俯射城內,誤差能控製在五十米內。”
他頓了頓,補充道,“就是太費炮彈,這次隻帶了兩百發,都是從小鬼子軍火庫裡搜的,打一發少一發。”
副總指揮直起身,目光掃過帳篷裡的眾人,最後落在陳振華身上:“你這小子,藏得夠深啊。剛才說的六個九二式步兵炮團、四個四一式山炮團……加起來多少門?”
陳振華從帆布包裡掏出賬本,上麵記著密密麻麻的數字:“九二式步兵炮每團36門,六個團216門;四一式山炮每團36門,兩個團72門;博斯福火炮一個團,36門;九一式山炮一個團,18門;再加上這6門155毫米的……總共348門。”
“348門?”115師的代表手裡的茶杯差點脫手,“總部直屬炮團滿打滿算才二十門,我們全師湊不齊三十門,你一個旅……”他話沒說完,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咋舌。
要知道,整個八路軍的火炮加起來,能正常發射的也不過百門出頭,陳振華這一支隊伍,竟幾乎抵得上八路軍全軍的炮兵力量。
帳篷裡頓時熱鬨起來,指揮員們圍著照片和圖紙,七嘴八舌地議論著。129師的作戰參謀拿著尺子量照片,算著炮口仰角。
115師的通信兵在筆記本上飛快記錄著炮彈參數;連一直沉穩的副總指揮都忍不住問:“這炮開炮時後坐力大不大?會不會把牛駝山的岩石震裂?”
“我們挖了三米深的炮座,灌了混凝土。”朱睿指著另一張照片,“以前試射時,炮座隻陷下去五厘米,穩得很。就是聲音太大,震得山腳下的老鄉家窗戶紙都破了,我們給每家賠了兩尺新紙。”
副總指揮忽然笑起來,拍著陳振華的肩膀:“你呀,真是跟你陳副師長學了一手藏拙的本事。要不是打太原,是不是打算把這些家底一直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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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振華臉一紅,連忙擺手:“副總指揮說笑了,主要是這些炮剛湊齊,炮手還沒練熟。就說這155毫米的,朱睿同誌帶著兵琢磨了半個月,才敢說‘能打準’,之前怕搞砸了,沒敢聲張。”
“現在不怕了?”副總指揮挑眉。
“現在有底氣了!”陳振華指著沙盤,“您看,太原城的日軍炮兵陣地在天主教堂後院,射程最遠的九一式榴彈炮也打不到牛駝山,咱們的重炮能安安穩穩地轟。等明天總攻,先讓這6門炮給小鬼子來個‘開門禮’,炸掉他們的旅團部,剩下的炮再跟上,保證把城牆撕開個大豁口。”
這時,115師的代表忽然舉手:“陳旅長,能不能讓我們的炮手去學學?哪怕就看一眼裝彈流程也行啊!我們營的山炮都是繳獲的雜牌子,從來沒見過這麼規整的炮群。”
“何止看一眼!”陳振華爽快地答應,“打完太原,咱們辦個炮兵培訓班,朱睿同誌當總教官,把測角、裝彈、校炮的法子都教給大家。九二式、四一式的操作手冊我們印了五十本,到時候各師都來領。”
他看向朱睿,“到時候把你的‘遊動炮戰’戰術也講講,讓各師的炮不光能守,還能跟著步兵衝。”
朱睿立刻立正:“保證教會!”
副總指揮看著眼前的熱烈景象,忽然收斂了笑容,語氣變得鄭重:“有炮是好事,但得用好。這麼多火炮集中在太原城下,最要緊的是協同——哪個炮打哪裡,什麼時候打,打多少發,都得掐準了,絕不能誤傷自己人。”
“我們畫了火力分配圖!”陳振華展開一卷新圖紙,上麵用紅、藍、黃三色標著不同炮種的射擊區域,
“紅色是155毫米重炮的範圍,隻打日軍炮兵陣地;藍色是九一式榴彈炮的,負責敲掉敵軍炮兵陣地;黃色是博斯福火炮和四一式山炮的,太原城內的日軍防禦陣地和堡壘;白色的是九二式步兵炮,專門壓製小鬼子的衝鋒路線,隨著戰鬥進攻前進的。每個區域都標了安全線,步兵衝鋒前必須退到線後五十米,我們派了三十個聯絡員,拿著信號旗在前線協調。”
副總指揮俯身細看,隻見圖紙上連每門炮的射界死角都用虛線標了出來,甚至標注了“避免在早八點、晚五點開炮”——因為那兩個時段是日軍給城牆上的哨兵送飯的時間,容易誤傷平民。
他越看越滿意,最後在圖紙角落簽下自己的名字:“就按這個來,明天戰鬥結束後,我要去牛駝山,親眼看看這大家夥的威力。”
臨時指揮部外的風漸漸平息,月光透過帆布的縫隙照進來,在沙盤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陳振華望著那6門155毫米榴彈炮的照片,忽然覺得肩上的重量又沉了幾分。
這些鋼鐵巨獸不僅是攻城的利器,更是八路軍炮兵的火種——等打完這一仗,他要把這些炮的技術散播到各個根據地,讓每個師都有自己的炮團,讓鬼子再不敢憑著火力優勢囂張。
陳振華知道,明天拂曉,當這6門巨炮發出第一聲轟鳴時,不僅會摧毀日軍的炮兵陣地,炸開太原城的城牆,更會炸開八路軍炮兵力量崛起的序幕。
帳篷裡的議論聲漸漸散去,指揮員們陸續離開,回去布置各自的任務。陳振華最後一個走出帳篷,抬頭望向牛駝山的方向。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心裡清楚,這場仗不僅要拿下太原,更要讓全軍看到——八路軍的火力,再也不是“小米加步槍”的模樣了。
北風再次卷起沙礫,卻吹不散帳篷裡殘留的興奮。那6門155毫米榴彈炮的影子,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在每個指揮員的心裡都激起了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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