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你來了!”他看見陳振華,眼睛紅得像要滴血,“這幫狗娘養的偽軍,用普通牧民們當盾牌!”
陳振華的目光掃過城門洞,果然有幾個牧民被推在前麵,偽蒙軍的馬刀就架在他們脖子上。
黑鬃馬突然焦躁地刨蹄,陳振華按住它的脖頸,突然扯下腰間的手榴彈,扯掉引線往斜上方扔去——手榴彈在蒙古包頂炸開,凍土和氈片漫天飛舞,偽蒙軍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
“特戰團!壓製火力!”陳振華的馬刀直指敵陣,“一營騎兵,跟我衝!”
黑鬃馬像道黑色的旋風卷進敵群,馬刀平揮,將一個舉著馬槍的偽蒙軍攔腰斬斷,內臟混著血濺在旁邊的雪堆上。
有個偽蒙軍舉刀刺向馬腹,陳振華俯身躲過,刀柄反手砸在那人鼻梁上,鼻梁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的棉袍下擺已經被血浸透,結冰後硬邦邦地掃過馬鐙,卻絲毫不影響動作,馬刀、槍托、甚至馬蹄,都成了武器,所過之處一片慘叫。
王夢生帶著特戰團從屋頂壓下來,他們的駁殼槍精準地打爆偽蒙軍的腦袋,弩箭穿透喉嚨的悶響此起彼伏。
小石頭的箭法尤其毒辣,專射敵人握槍的手腕,幾個機槍手瞬間失去戰鬥力,西城門的火力頓時弱了下去。
“放下武器!”陳振華的馬刀架在一個偽蒙軍軍官脖子上,這人身後還躲著個瑟瑟發抖的老漢。
那偽軍軍官的牙齒打著顫,馬刀“當啷”落地,卻突然從靴筒裡抽出把短刀刺向陳振華腰側——黑鬃馬猛地人立,前蹄正中軍官胸口,那人像片葉子似的飛出去,撞在城牆上滑下來,嘴裡湧出的血沫裡混著碎骨。
“老子說過,頑抗者死!”陳振華的馬刀指向剩下的偽蒙軍,他們看著滿地的屍體,終於崩潰了,紛紛扔下武器抱頭蹲在地上。
張破虜拖著斷臂走過來,臉上的血凍成了冰殼:“師長,俘虜……”
“分兩類,”陳振華用馬刀挑開一個偽蒙軍的皮袍,裡麵露出件帶血的兒童棉襖,
“穿這個的,單獨看押。”他指的是那些搶來的牧民衣物,“其他的,去東頭空場。”
太陽剛爬上草原地平線時,戰鬥終於平息,陳振華站在城門樓上,看著戰士們清理戰場。
特戰團一營的戰士正在給受傷的牧民包紮,二營的人牽著繳獲的戰馬往馬廄走,三營的傷兵靠在牆邊,用雪塊冰著傷口。
遠處的空場上,一千多名俘虜們蹲在雪地裡,像一群被凍僵的鳥,隻有其其格大嫂帶著婦女們送來的熱奶茶,在寒風裡冒著白氣,暖得讓人眼眶發燙。
黑鬃馬用腦袋蹭著他的胳膊,陳振華低頭看著馬肩上的槍傷,突然想起出發前聶師長的話。
“咱們打仗,不光是為了贏,是為了讓草原上的孩子能睡個安穩覺。”他摸了摸馬鬃,馬刀上的血正一點點凍結,映著初升的太陽,亮得有些刺眼。
天光破開雲層時,第一縷陽光斜斜地紮進烏蘭察布的街巷,給滿地的血色鍍上了層詭異的金紅。
陳振華站在德王那頂黃綢帳篷前,黑鬃馬不安地刨著蹄子,蹄鐵碾過凍硬的血痂,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帳篷的氈布被炮彈撕開個大口子,露出裡麵散落的銀酒壺和女人的花鞋,與外麵的慘烈景象格格不入。
“師長,該清場了。”王夢生的聲音帶著沙啞,他的左臂用布條吊在脖子上,棉布被血浸成深褐,“醫護隊在東頭空場搭了臨時救護所,傷員得儘快轉移。”
陳振華沒動,目光掃過眼前的煉獄。德王偽軍騎兵團的屍體像被推倒的柴捆,橫七豎八地堆在街巷裡。
有的馬刀還卡在同伴的肋骨裡,有的被戰馬踩碎了頭骨,還有的蜷縮在蒙古包角落,手指深深摳進凍土,仿佛死前還在掙紮。
最紮眼的是西城門下那片,三百多具屍體摞在一起,血順著城根的排水溝往下淌,在街口積成個暗紅色的冰泊,邊緣還凍著幾縷馬鬃。
“統計出來了?”他彎腰撿起半截馬刀,刀身彎曲如弓,上麵的血已經凍成了黑紫色。
“嗯。”王夢生遞過個染血的筆記本,“德王四個騎兵團,騎一、騎二團被殲滅過半,兩個偽軍騎兵團團長當場被擊斃。“
“師長,清點完了!殲敵兩千三,俘虜一千七,咱們……傷亡三百三十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