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作翼俯身看著地圖，手指在公主府的位置重重一點：“這炮陣地是塊硬骨頭。1936年我們與日軍交戰時，就是被這兒的炮火壓得抬不起頭。”
他摸了摸濃密的胡子，眼裡閃過一絲狠勁，“不過你那特戰團要是能摸進去，炸了他們的彈藥庫，這骨頭就酥了。”
董其五推了推眼鏡，在一旁補充：“我軍的兩個師已經到了五原，離包頭隻有五十裡，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們可以直接越過綏遠，直接到張北,直麵康保、和寶昌方麵的小鬼子和偽軍。“
“如果367師的騎兵旅能從北麵佯攻，吸引日軍主力，我們可以從南麵直插日軍的後勤線。”
他頓了頓，看向陳振華，“關鍵是你們的騎兵能不能頂住寶昌到康保的援軍，那一帶全是草原，日軍的裝甲車隊跑得歡。”
陳振華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情報，上麵是特戰一團剛送來的偵察結果：“日軍的關東軍，派來了一個裝甲車聯隊，這個裝甲車聯隊的坦克數量由?14輛九五式輕型坦克?和?36輛九七式組成，目前正集結在承德和赤峰躲避大雪，來年的時候肯定會來到綏遠戰場。“
“同時小鬼子一個旅團的兵力，已經集聚在承德和多倫、古北口，隨時準備協助察哈爾境內的日軍進行防守，由於大雪天氣，加之小鬼子的第26師團被殲滅，所以小鬼子此時在草原上，在現在的天氣下，無法做到大規模的集結和進攻。“
這些天裡，杜易得和孫德勝的十一個騎兵團能把從包頭到張家口的草原，變成367師騎兵旅的練兵場，他指著地圖上的一片鬆林，
“烏蘭托新組建的特戰四團熟悉地形，可以在這兒設伏，用炸藥包炸坦克履帶，再讓騎兵團從側翼衝，保管讓他們有來無回。”
傅作翼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忽然哈哈大笑：“好你個陳師長啊，連後手都準備好了！我們那些子彈給你沒白送——就放在城北的大青山，等你們的特戰四團和全部的騎兵團訓練好，我們直接往察哈爾和熱河方向前進！”
他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杯，一飲而儘，“說吧，什麼時候動手？我讓35軍的弟兄隨時待命。”
陳振華看著壁爐裡跳動的火苗，忽然想起那些在包頭戰役中犧牲的士兵，他們的名字還刻在城牆下的石碑上。
同時聯想到115師和120師以及365師正在建設的騎兵旅和新的步兵和炮兵團，陳振華覺得，大規模進攻察哈爾和熱河，應該在武漢戰場結束之後。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來年春天吧，天氣回暖，凍土開始化，日軍的工事最容易出紕漏，屆時咱們同時動手，而這個冬天，我們都抓緊時間搞訓練，搞物資彙集。”
董其五站起身，在地圖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綏遠遊擊軍，準時渡河。”傅作翼也拿起筆，豪放地畫上一個圈：“35軍，主攻熱河。”陳振華最後落筆，三個字力透紙背：“367師北路，拿下察哈爾和熱河。”
三雙手在地圖上方緊緊握在一起，壁爐的火光映著他們臉上的風霜，也映著窗外漸亮的天色——察哈爾和熱河的春天，要在炮火裡來了。
整編的第一步，是“摻沙子”，陳振華從獨騎兵一團到四團裡，挑了4000名老兵，每個新騎兵團被安排近600名，然後外加900名新兵，讓他們和烏蘭托、王懷德、龔少軍、程先名等人篩選出來的一些指揮員，一起擔任營長、連長、排長和班長。
同時陳振華還特彆選擇了7個政治思想覺悟比較高的營級乾部，則是安排到騎兵五團到騎兵十一團中擔任政委，這樣更加有助於7個新建設的騎兵團，在孫德勝和杜易得的訓練和指導下，迅速的完成到成為一名真正的八路軍367師騎兵的蛻變。
那些老兵都是身經百戰的骨乾，有的能在馬上百步穿楊，有的能在夜裡摸營劫寨，更重要的是，他們心裡裝著八路軍的魂，陳振華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新建設的騎兵團，將會發展成為完全可以信賴的騎兵。
“你們到了新團，不光要教本事，更要教規矩，咱們八路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是指導思想，也是治軍的根本。”陳振華在給老兵們開會時說，
“告訴那些新加入的同誌們，八路軍不是偽軍，咱們當兵是為了打小鬼子，為了保護老百姓，不是為了欺負人、撈好處。誰要是敢壞了規矩，不管是老兵還是新兵，一律嚴懲。”
隨著廣大老兵們到了新建設的騎兵團，果然起了大作用，騎兵五團裡，有個叫巴特爾的老兵，原是獨騎兵一團的神射手。
他見新戰士們騎馬打槍的姿勢不對，就每天天不亮就帶著他們練，從握韁繩到踩馬鐙，一點點糾正。
有個新戰士不耐煩了，嘟囔著：“騎個馬打槍哪那麼多講究？”巴特爾沒生氣，隻是翻身上馬，在草原上疾馳一圈，回來時手裡多了一隻正在撲騰的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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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沒？”他把野兔扔在地上，“姿勢對了，才能馬快槍準，不然就是騎著馬的靶子。”那新戰士臉一紅，再也不敢偷懶了。
每天訓練完畢，政工乾部們則忙著給新戰士們“洗腦”。騎兵六團的政委是個從延安來的老兵，叫李文書。
他每天晚上都組織新戰士們開會，給他們講抗日的故事，講八路軍的紀律。有個新戰士以前是偽軍裡的班長，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開會時愛搭不理。
李文書沒批評他，隻是找他聊天，問他家裡的事。當聽說他的妹妹被日軍搶走後，李文書拍著他的肩膀說：
“咱們當兵，就是為了不讓更多人家的妹妹被搶走。你以前在偽軍裡，幫不了妹妹，現在跟著咱們，就能把小鬼子趕出去，把妹妹找回來。”那戰士聽得眼淚直流，第二天就主動要求站第一班崗。
陳振華還特意安排新團跟老團一起訓練。每天清晨，包頭城外的草原上，都能看見騎兵們操練的身影。
老團的戰士們表演馬上劈刺，新團的戰士們看得眼睛發直；新團的戰士們展示騎術，老團的戰士們也忍不住叫好。
一來二去，新老戰士之間的隔閡漸漸消了，有時還會在一起比誰的馬快，誰的槍法準。
有一次，陳振華去視察騎兵七團，正趕上他們跟三團一起搞野外拉練。他看見一個老戰士正把自己的乾糧分給新戰士，還說：“多吃點，下午還要跑五十裡地呢。”
那新戰士感動得眼圈發紅，說：“班長，我以前在偽軍裡，誰都不管誰的死活，哪見過這樣的隊伍？”陳振華聽了，心裡暖烘烘的——他要的，就是這樣的隊伍。
為了檢驗整編的效果，來年春天的時候杜易得和孫德勝組織了一場比武，7個新團和4個老團一起參賽，比騎術、比射擊、比劈刺。
結果出來，騎兵三團拿了騎術第一，騎兵六團騎術第二；騎兵一團拿了射擊第一，騎兵七團射擊第三；騎兵二團拿了劈刺第一，騎兵九團劈刺第二。
杜易得看著成績單，忍不住對孫德勝笑道：“真沒想到，這些新團才練了兩個月，就有這水平了。”
孫德勝笑了笑，望向草原儘頭。那裡夕陽正染紅天際，騎兵們的歌聲順著風飄過來，唱的是新編的蒙語歌。
“草原的風啊吹起來，八路軍的騎兵衝起來，打跑小鬼子回家鄉，牛羊成群幸福來……”他知道，這支由俘虜整編而成的騎兵隊伍，已經有了自己的魂。
2個月後，7個新騎兵團正式成軍。成立那天，包頭城外的草原上搭起了高台，十一個騎兵團的戰士們穿著嶄新的軍裝，騎著戰馬，排著整齊的隊伍，接受杜易得和孫德勝的檢閱。
孫德勝站在高台上，看著下麵黑壓壓的騎兵，心裡感慨萬千。從拿下包頭時的忐忑，到甄彆俘虜時的謹慎，再到整編訓練時的忙碌，這一個多月裡，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可現在看著這支隊伍，他忽然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弟兄們！”王懷德的聲音透過擴音喇叭傳遍草原，“今天，你們不再是德王的私軍，不再是俘虜，你們是八路軍三六七師騎兵旅的戰士！你們的槍，是用來打小鬼子的；你們的馬，是用來保衛草原的！從今天起，你們的名字，將刻在抗日的功勞簿上！”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全體騎兵們紛紛舉起馬刀，刀尖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烏蘭托騎著馬，在騎兵五團的隊伍前喊：“五團的弟兄們，有沒有信心打鬼子？”
“有！”1500名騎兵戰士齊聲呐喊，聲音震得草原上的鳥兒都飛了起來。
龔少軍也在騎兵六團前表決心：“咱們騎兵六團，要對得起身上的軍裝，對得起陳師長的信任，誰要是孬種，就不是草原上的漢子！”戰士們跟著喊：“不做孬種！打跑小鬼子！”
杜易得看著這沸騰的場麵，忽然想起剛拿下包頭時，那些躲在街角偷偷張望的百姓。他知道，一支能打勝仗的隊伍，才能讓百姓真正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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