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唐今在龜公房裡仔仔細細找了兩天,才終於找到那幅小像。
這小像藏得比他那木匣還要隱蔽,竟被他放在了掛畫的夾層中間,若不撕開畫的表層,根本發現不了這幅小像。
不過此刻比起龜公這藏畫的手段,更讓唐今驚訝的是小像上的人。
麵容雖年輕了許多,但唐今還是一眼認出來了,畫上之人正是齊勝。
不過怎麼說呢……
唐今感覺畫上這個齊勝畫得多少有些誇張了。
齊勝那人她曾見過的,中等身材,身形偏清瘦,而這幅小像上的齊勝一身橫肉不說……還一手耍著大刀,一手扛著一隻老虎。
這得是加了多少層濾鏡才能畫成這樣……
——又或者。
這人真是齊勝嗎?
龜公的亡妻……替身文學?
還是……
唐今摸摸下巴,心裡的疑問越來越多了。
單靠她這麼想,也很難想出事實真相來,還是得從龜公那邊套套話。
她又不能暴露自己翻找出了這張小像,畢竟這小像藏得實在隱秘,若非刻意翻找是絕對找不出來的。
那就隻能用龜公有相好、妻主一事,假意吃醋去跟龜公爭吵了。
唐今尋了個合適的時機發作,龜公果然被她問住,支支吾吾一時說不清楚,“四娘……那些、那些都是過去之事了,我如今心裡裝的就隻有你了……”
“……是嗎。”唐今淡淡答了一聲,麵上不見什麼慍色。
在龜公忐忑不安的眼神裡,她飲了幾口酒,驀然,按下酒杯起身,“我還有事,過幾日再來。”
龜公一下就慌了,“可你才剛來呢,四娘,四娘……”
龜公追著她一路下樓,期間被其他相公撞見,都紛紛露出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龜公沒能留住她,回來再看這群幸災樂禍的相公,霎時氣上心頭,直接搶過護院手上的棍子就打,“說!是你們誰跟四娘嚼舌根的!說!說啊!”
前廳鬨作一團,後廚也沒能躲過去。
前麵畢竟還有客人在,龜公也不能鬨得太過,就乾脆跑到後廚來抓著那些小仆抽打。
最後還是嵇隱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棍子,“不想日後在你的飯菜裡吃到些什麼不該吃的,就出去!”
“你——”龜公麵色漲紅,又忽地眼珠子一轉,想到什麼,“是不是你?”
相好之事也就罷了,但是妻主一事他隻在這個死廚子麵前說漏過嘴。
不等嵇隱說什麼,龜公便厲聲譏笑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咱們的大廚郎竟也瞧上四娘了?還敢跑去四娘麵前嚼舌根?怎麼,是覺得四娘跟老爺掰了就能瞧上你了?”
“我呸!”
龜公狠狠啐了一口,“找條臭水溝去照照你那張臉吧,讓你脫光了衣服站在路邊不要錢都沒女人看得上的臉,還敢往四娘跟前湊?我呸!還有你們——”
其實龜公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嵇隱告的密,他隻是想將心中那股怒氣尋個由頭發泄出來。
扭頭看向後廚門口跑來圍觀的一眾相公僮仆,龜公的話語更顯惡毒:
“老爺今日就跟你們說明白了,以後誰再敢跑到四娘跟前去發騷嚼舌根——我就拔了他的舌頭把他扔到最下賤的破窯子裡去!”
“看?看什麼看!再看今日就把你送過去!滾!都給老爺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