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安守忠生擒閣羅鳳,堤壩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失去指揮的南詔軍在唐軍鐵騎的屠戮下死傷慘重,餘者紛紛跪地投降。
安守忠沒有絲毫停歇,他命人押著閣羅鳳,調轉馬頭,對身後的將士們吼道:“將士們,南詔主力已被擊潰,隨我殺回劍川,與雷將軍前後夾擊,全殲敵軍!”
“殺啊!”
五千鐵騎士氣如虹,跟隨著安守忠的戰旗,如同一股紅色的洪流,向著下遊的南詔軍背後席卷而去。
與此同時,下遊河灘。
雷萬春見上遊火光衝天,喊殺聲震耳欲聾,知道安守忠已經得手,當即拔出橫刀,指著對岸驚慌失措的南詔阻擊部隊,大吼道:“全軍出擊,渡河!”
八萬唐軍主力如同決堤的洪水,呐喊著衝過水位低淺的瀘水。
原本負責阻擊的南詔軍隊,眼見後方起火,又聽聞王子被擒,軍心瞬間崩潰。
前有雷萬春的八萬主力,後有安守忠的五千鐵騎。
這兩萬南詔軍,就像是被兩塊巨石夾在中間的核桃,瞬間被碾得粉碎。
戰鬥一直持續到天明。
當第一縷晨曦穿透雲層,照耀在劍川城外的曠野上時,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片修羅場。
遍地都是南詔士兵的屍體,殘破的旌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鮮血染紅了瀘水,也染紅了這片紅土地。
四萬南詔精銳,全軍覆沒。
安守忠策馬立於一處高崗之上,渾身浴血,宛如一尊血色戰神。
他摘下頭盔,任由帶著血腥味的寒風吹亂他的發絲。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此刻卻並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透著一股深深的悲涼與仇恨。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越過千山萬水,望向遙遠的東北方。
那裡是幽州,那裡是範陽所在的方向,也是那個害死他摯友的仇人所在之地。
“乾真兄……”
安守忠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他翻身下馬,從腰間解下一個酒囊,將裡麵的烈酒緩緩灑在腳下的紅土之中。
“看到了嗎?這一仗,打得痛快!”
安守忠的手微微顫抖著,眼中泛起淚光,“南詔不過是疥癬之疾,滅之易如反掌,但這隻是個開始!”
他猛地拔出插在地上的長戟,戟尖直指蒼穹,仰天發誓。
“乾真兄,你的在天之靈且看著,待我平定南詔,班師回朝,我定要向陛下請纓,提兵北上,討伐史思明那個逆賊!”
寒風呼嘯,仿佛在回應他的誓言。
安守忠的眼神逐漸變得猙獰,那是刻骨銘心的仇恨在燃燒,“還有田承嗣那個兩麵三刀的小人!那個背信棄義、害死你的雜碎!”
“我安守忠對天發誓,此生若不親手砍下田承嗣的狗頭,挖出他的心肝來祭奠你的在天之靈,我安守忠誓不為人!”
太和城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那是四萬南詔精銳剛被屠戮後留下的氣息。
蒼山腳下,洱海之畔,原本是風景最秀麗的所在,此刻卻變成了一座巨大的修羅場。
二十多萬唐軍如同黑色的潮水,將這座孤零零的城池圍了個水泄不通。
西路軍帥帳之內燈火通明,酒香四溢。
作為此次南征的主帥,仆固懷恩端坐在主位之上,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在他左手邊,是剛剛立下大功的安守忠,右手邊則是羌族大將夫蒙靈察,以及年僅二十歲的少年將軍李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