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毛德明說，華同集團也有兩架私人飛機，還養活著七八個機組人員。公司一年到頭用不了幾次，不過省裡的領導經常借著使用。
一架小型飛機少說千萬起步，平時養護以及機組人員的開銷，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喬岩並沒有深究此事，說不定就是省裡安排華同集團購置的，方便他們平時使用。
固定翼飛機坐著並不舒服，感覺像坐了大巴車，不時顛簸兩下。進入南江省領空，飛行員說正在下著暴雨，不具備降落條件。在空中盤旋了好幾圈等雨稍微小點後，準備降落。穿過雲層時，顛簸的讓人心驚膽戰。
飛行員素質過硬，在條件極差的情況下平安降落機場。外麵依舊下著大雨，喬岩出艙後立馬有人打著傘湊過來，護送著快速鑽進等候的車裡。
喬岩給杜曉偉去了電話，說人已經運到了殯儀館。等他到了後，看到冷冷清清的，有些瘮人。
杜曉偉帶著他來到休息室，王淑琴看到他似乎有了主心骨，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淒慘的哭聲在空曠寂寥的殯儀館回蕩，喬岩安撫道：“嫂子，我知道你悲痛，但現在不能這樣，你得強撐起來。”
聽到此，王淑琴抹掉眼淚道：“喬岩，我們沒有經曆過這種事，萌萌他們更不懂，他兄弟姊妹都在外麵還沒趕回來，也不敢驚動他母親，所以，不得已才給你打電話。不管怎麼樣，你幫襯著我們把這場喪事辦完，謝謝你了。”
喬岩也沒操辦過這種事，但王淑琴開口了，他就得挑起大梁。問道：“通知單位了嗎？”
杜曉偉上前道：“通知了，今天下午市人大的領導已經過來探望了，成立了治喪委員會，工作人員剛走，明天一早就都過來了。”
張書堂的級彆夠得上成立治喪委員會，又問道：“時間定了嗎？”
杜曉偉道：“定了，找算命先生算了張主任的生辰八字，定在後天早晨七點火化。今天下午劉善廣主任已經都安排好了，他建議你擔任治喪委員會副主任，並給張主任撰寫悼詞。”
喬岩沒有推辭，道：“行，就按他們的辦。嫂子，這事交給我，我一定順順利利辦下來。”
王淑琴又哭了起來，泣不成聲道：“喬岩……喬岩，書堂得知你回來了，他肯定很高興……”
喬岩又一通安慰，把張萌萌叫出來道：“萌萌，事情既然發生了，就得坦然麵對，你的主要任務就是把你母親照顧好，不能讓她太傷心，身體重要。”
張萌萌看起來並不悲傷，或許第一次經曆，還沒反應過來。點頭道：“謝謝了哥。”
“行，那你去吧，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過來叫我。”
喬岩來到隔壁休息室，吳凱專門從市區飯店裡打包回來飯，麻利地打開道：“哥，餓了吧，先吃點吧。”
喬岩壓根沒心情吃，問道：“什麼情況？”
杜曉偉道：“聽他愛人說，睡著睡著人就不在了。不過她說從醫院回來後，就渾身難受，疼得在床上打滾，可能還是上次車禍後遺症。而且失眠，整宿整宿不睡覺。我進去的時候，看到床頭櫃上有安眠藥……”
聽到此，喬岩愣怔，不願往那方麵想。又問道：“沒有檢查嗎？”
“他愛人不讓。我看了一眼，走得很安詳，就跟睡著了一樣，看不出臨死之前發生過什麼。”
通過杜曉偉的隻言片語，喬岩大概能猜到張書堂的死因。身體折磨是一方麵，估計心裡也不怎麼好受，甚至後者是主要原因，可能還是無法接受巨大的落差感。
五十六歲，在以前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可對於現代人來說還很年輕，活到七八十歲較為普遍。而他，連句遺言都沒留下就撒手人寰。
喬岩至今無法麵對死亡，看到今天的場景就想起艾琳，還有蔡小虎。沉默了良久道：“你倆辛苦了，大過節的……沒辦法，遇上此事了。”
杜曉偉隨即道：“中秋節而已，就是過年，你安排的事肯定辦好。先吃點吧，肯定沒吃晚飯吧。”
窗外依舊下著暴雨，要說這個季節北方不應該下雨，今年的氣候格外反常，現在竟然還下這麼大。問道：“下了幾天了？”
“第三天了，這鬼天氣太反常了，再要下下去非遭災不可。”
喬岩一直在京城，沒關注這邊的天氣，看了看表拿起手機打給黨辦主任毛德明，道：“你在群裡發個通知，讓班子成員和各公司負責人一定要高度警惕，做好應急預案，隨時應對極端天氣。尤其要抓好安全生產工作，從現在開始，立即開展排除安全隱患工作，進行零報告製度，決不能出任何安全事故！”
毛德明道：“好的，書記。今天下午馬總已經召集各公司負責人開了會，專門安排了此事。”
聽到此，喬岩問道：“他們開會不和黨委報備嗎？”
“呃……這……”
“行了，按照我的意思通知下去，就在大群發，讓他們收到回複。”
“好的，馬上落實。”
掛了電話，喬岩問道：“你帶著筆記本電腦嗎？”
杜曉偉道：“沒帶，我現在回去取。”
“讓人送過來，你們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過來就行，我留在這裡。”
杜曉偉道：“沒事，我們留下來陪你。”
“不用了，今晚我連夜給張書記寫悼詞。”
杜曉偉隨即道：“書記，知道你忙，我今天下午已經草擬了一份。”
喬岩頗為意外，打量著他道：“發過來看看。”
喬岩打開文檔逐字逐句看了起來。杜曉偉的文筆本來就不差，再加上這些年跟著他鍛煉，寫出來的東西基本符合他的胃口。
杜曉偉在旁邊解釋道：“這些大部分是他愛人口述，還有部分是他的秘書告訴我的。比較匆忙，你再改改。”
杜曉偉寫得確實不錯，但缺少真情實感。畢竟沒在一起工作過，尤其是在金安縣的那些年，寫得比較平淡。好多事情，喬岩都親自參與過。道：“行，我來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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