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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嗬!”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徐滄笑著撣了撣衣角上的微灰。“什麼胭脂榜不胭脂榜的,本王是個粗人,有什麼話,楊帥不妨明說才是!
有功夫整這些花裡胡哨,不如想想如何取勝吧,免得和蘇北石一樣,命亡它鄉。”
此言一出,就連服侍在側的親衛也是有些聽不下去。這何止是欺人太甚,徐滄不僅在軍事上指手畫腳,還拿蘇北石來含沙射影,根本就全然沒將東盧放在眼裡……
“王爺言過了吧……”向來語氣和善的楊文忠臉色也有些難看,他依舊強壓怒意,繼續笑著回道:“王爺乃大周貴胄,自幼錦衣玉食,身旁美人無數!自然不在意胭脂榜!
我東盧雖比不上大周富庶,但也有幾分拿得出手的東西。”說罷,他拍了拍手,帳外走進幾名侍女,手中捧著弓箭和箭袋。“王爺武藝超絕,弓馬嫻熟。不如亮一番箭術,也好讓我等見識見識王爺的風采?”
想給老子戴高帽?聽聞此言,徐滄隨手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意。“既然楊帥想看,本王也不好薄了你麵子……”說罷,他並未拿起一旁的牛角弓,而是從腰間取下隨身攜帶的佩刀,語氣很是戲謔的笑道:“嗬!你這角弓太過粗糙!即便不用修為,也受不得本王抬手之力!”
“那王爺的意思是……”
徐滄並未接話,隻是隨意舉起配刀,手腕一抖,一道寒光飛射,“咻!”的一聲,長刀破空而去,快如疾電,將數百步外的校場草人當場打裂。
“一些小道而已,楊帥就莫要玩這等上不得台麵的把戲了!”說著,徐滄緩緩起身,掌心瞬間收緊,磅礴的內勁宣泄而出,整個大帳瞬間晃動不止。“若無它事,本王就告辭了!”
“這……”楊文忠即便心頭不忿,依舊是笑臉相迎。“王爺修為高超,楊某佩服!武榜第二果真萬夫莫敵!”
“雕蟲小技罷了!”徐滄收起彎刀,拍了拍衣袍大步走出帳外。“告辭了!”
“且慢!“楊文忠見其離開,慌忙上前將之攔下。“文忠深知王妃早逝,多年以來,王爺未曾續弦,此等感人之情,著實令人傾佩!
小女師師年方二一,容貌絕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習得一身好修為。王爺如此英武不凡,小女心中甚是喜愛。
嗬嗬嗬!楊某有意將小女許配王爺,你我兩家聯姻,永結盟好,共伐北蠻,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楊文忠的提議自然不錯,帳外眾人皆是眼前一亮。若是能與靖北王府聯姻,不光可以避免東君納妃,楊氏的地位也將大大提升,攻克武州後想必還能分得更多利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滄身上,徐滄聞言先是一怔,旋即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前有惡女後有悍婦,是老子不想續弦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吧?你懂個雞毛。“楊文忠,你倒是會打主意!”他邊說邊笑,笑聲洪亮,充滿不屑與嘲諷,讓楊文忠和東盧眾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聯姻?楊帥啊楊帥,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算盤珠子是一股腦往人臉上懟啊?
徐某當她爹都綽綽有餘了吧?你這麼操辦婚事,你家東君知道嗎?據徐某所知,他早已內定令愛為妃。你這心思大大滴壞啊!大大滴要不得喲!”
喧囂和議論聲還未散儘,帳外忽然傳來一陣極輕的碎步聲,似踏雪無痕,又似風鈴搖曳,偏偏裹著一股淡淡的煙草焦香,穿透了帳外的朔風,悄然漫入其間。
楊文忠臉色一變,剛要開口,那腳步聲已停在帳門處。緊接著,一道纖細的身影含笑而來,棉簾晃動間,帶起的風卷著一縷青煙,在帳內緩緩散開。
來人正是楊師師。
她身著一襲月白綾羅長裙,裙擺繡著細密的銀線纏枝蓮,走動時如月華流動,襯得那腰肢婀娜纖細。外罩一件藕荷色軟緞披風,領口袖口滾著一圈雪白的狐裘,毛茸茸的邊緣蹭著其細膩的脖頸,添了幾分嬌魅,卻又被眼底的清冷衝淡。
徐滄抬眼看去,隻見對方梳著簡單的垂鬟分肖髻,隻簪了一支碧玉簪,還有些許碎發垂在鬢邊。
帳內炭火劈叭作響,滾滾熱流烘得楊師師耳旁秀發微微卷曲。她膚如凝脂,透著淡淡粉暈。眉如含黛,細長而彎,眼尾微微上挑,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慵懶。
那雙眸子幽黑轉動,藏著數不清的靈秀與狡黠,鼻挺而小巧,唇瓣天然櫻粉,嘴角微微抿著煙袋口子,似有若無地勾著一絲嘲諷。“喲喲喲!擱這鬨騰啥呢?這大動靜,大老遠本姑娘便被嚇到了呢……”
“出去!此地焉有你說話的份?為父就是對你太過縱容,本就不該將你帶來!”楊文忠開口怒斥,卻見徐滄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家女兒。
”你就是楊師師?”徐滄微微挑眉,的確也被對方的容貌驚豔。
不談臉蛋,光這身材便是絕妙!高挑卻不顯單薄,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脊背挺得筆直,卻又帶著一種東盧女子特有的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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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動時裙擺輕晃,形體搖曳生姿,每一步都透著說不儘的韻味。
明明是極為纖細的骨架,卻在軟緞披風的勾勒下隱隱顯出幾分緊致的線條,絕非弱不禁風的閨閣女子可比。
與這嬌美容貌最為不符的還是對方手中那支足有成人小臂長短的烏木大煙袋。
煙袋鍋子乃純銅打造,磨得鋥亮,煙杆上雕著繁複的纏枝紋,煙嘴是溫潤白玉。其人微微歪著頭,煙袋叼在櫻粉色的唇間,一口煙吸得極深,再緩緩吐出,青白色煙霧就這麼順著唇角溢出,朦朧了徐滄的眉眼,竟生出一種奇異風情。
“是又如何?王爺有何指教?”說話間,楊師師踩著碎步慢悠悠的走入帳中,目光先掃過案上的酒菜,又落在徐滄身上。聲音軟糯,卻帶著幾分尖酸。“父親真是好興致!
大帳之內不談兵戈,反倒論起婚嫁,莫不是覺得北蠻的刀太快,要尋個親家來墊背?”
其人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明明是嘲諷的話,從她口中說出竟不那麼讓人反感,
徐滄眉頭一挑,對方容貌確實驚豔,身段更是無可挑剔,可這叼著大煙袋的模樣,再配上這陰陽怪氣的話,實在讓他這個糙漢子有些不適。“本王……”
“還不閉嘴!”楊文忠餘光一瞥,連忙出言打圓場。“你個逆女,不得無禮!還不快快見過王爺!”
“逆父!”楊師師翻了個大白眼,又深吸一口煙。
煙袋鍋“啪”的一聲輕響,火星濺起,她伸出纖纖玉指,彈了彈煙杆上的煙灰,動作嫻熟得與這容貌氣質格格不入。“靖北王嘛……”她上下打量著徐滄,眸中的戲謔更甚。“小女子自然知曉!
久聞王爺威名,萬夫莫敵,今日一見,倒像是從沙場剛滾回來的。一身風塵味,連件像樣的衣裳都來不及換,莫不是鎮北軍窮得揭不開鍋,連王爺的置裝費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