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卒跪倒在地,眼神滿是悲戚。“徐……徐少保那邊……並……並沒有北上的跡象。”
“你說什麼?“吳青峰眉頭瞬間皺起。“沒有北上是什麼意思?一點動靜都沒有?”
“回大將軍……”信卒緩緩搖頭。“鎮南軍依舊在上氹城內駐紮。其部糧草整備、軍陣操練也一切如常。”
“荒唐!”吳青峰低聲重複了一遍,語氣裡帶著壓抑的怒意。“徐平這是何意?”
“大將軍息怒……”信卒低頭沉默,幾息之後又繼續說道:“據探馬回報,鎮南軍麾下的多位將領,每日都在城中飲酒作樂,絲毫沒有備戰和運糧的跡象。”
“還在飲酒作樂……”吳青峰閉上雙眼,風雪呼嘯,吹動其披風獵獵作響。他雙手不自覺的緩緩握緊,整個人隻覺天旋地轉。
“大將軍……”見主帥如此,信卒抬頭,眼中滿是絕望。“咱們……咱們是被放棄了嗎……”
“不可能!休得擾亂軍心!“吳青峰深吸一口氣,當即甩開披風上前。“虎威乃我大梁腹地唯一的天險,顧應痕和徐平不可能放著元狗破關。一旦元武長驅直入,覆巢之下複有完卵?
再等等。”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愣在原地。“等?”
“本帥不信……不信顧應痕會放棄苦心經營多年的地盤……”吳青峰聲音沙啞,眼中滿是血絲。“傳令下去,修書一封送往廬州,若徐平仍無消息……本帥自有決斷。”
“大將軍……”
“哎……他們擺明了是想耗空咱們……”
“正是如此,季書同手握十餘萬精銳,卻未動一兵一卒,岩台大營便被拆得七零八落。”
“倘若咱們都死在關外,不正好順了顧賊和周狗的意圖…….”
“夠了!傳本帥令……”說罷,吳青峰大步離開了此處。“升帳!”
片刻後,大帳內燈火通明。
眾將領陸續趕到,人人麵帶疲憊,眼中卻帶著壓抑的怒火。
“我等參見大將軍!”
“參見大將軍!”
軍師陳敬之乃一白發蒼蒼的老者,他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坐在最左側。“不知大帥此時升帳所為何事?”
眾人行禮後,吳青峰瞥了眼陳敬之後緩緩開口。“廬州處,徐平依舊沒有北上之跡象。”
此話一出,大帳內瞬間一片嘩然。
“什麼?!徐平還未發兵?”
“大將軍,青嶺連樹皮都啃完了,還未發兵卻是何意?”
“媽的,他這是要咱們死!”
“大將軍!徐平這是明擺著拖!他根本不打算北上馳援。”
“就是就是!虎威那頭顧應痕也不肯發兵來援,他們這是何意?”
一片喧嘩聲中,陳老敲了敲拐杖。“顧國公……也有他的難處。”
“難處?”有人當即冷笑。“你拿了顧應痕多少好處?此時還在幫他說話?什麼難處能讓他看著咱們被困死?!”
“趙嶽多次試圖突圍救援,但始終無法突破慕容恪的防線。如今虎威關多處受敵,元武軍兵力遠勝咱們。顧國公若再分兵救援,虎威關四壁皆危,可能先於青嶺失守。”
“軍師這話咱可不愛聽!寧州營根本沒有全軍壓上!廬州營更是連動都沒動!顧應痕那廝分明是在保存實力!”
“沒錯!”此話一出,當即有人附和。“咱們這些先帝舊臣正是他想耗掉的棋子!”
“徐平本就是周狗,他背後是誰?是大周皇帝。隆聖帝又是什麼心思?他巴不得咱們這些大梁老臣死光!徐平得以篡政奪權!”
“說得好!等咱都死絕了,他便能夥同顧應痕共分我大梁!”
爭吵聲越來越大,整個大帳內一片混亂。
“安靜。”許久之後,吳青峰終於開口。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壓。
大帳內瞬間安靜下來。
吳青峰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諸位不必如此,爾等所言,亦非全無道理。”
見,眾將一愣,他繼續說道:“如今的朝廷之中,自然有人希望咱死,這不是秘密。徐平拖而不發,背後目的也未可知。”話到此處,他頓了頓,語氣愈發低沉。“但顧應痕……的確有他的難處。”
“能有什麼難處?”此話一出,一名將領忍不住拍案而起,“大將軍還信顧應痕不成?”
“……”吳青峰緩緩閉眼,又突然睜開。“本帥並不信他,但他同樣不會信任徐平。
諸位試想,倘若顧應痕將廬州營調來,糧草誰替他出?徐平若是趁機攻打廬州,他又如何取舍?
虎威演化成如今這個局麵……其根本緣由不過是各懷鬼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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