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敕曰:
朕聞佛郎機聯軍已繞過水師主力,直奔交趾而來,欲截取大明軍械補給,進而直指大明。
兵法有雲: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
兵者,衛國也。
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方可謂之神。
昔者,聖王之治天下也,必資威武以安黔黎,未嘗專修文而不演武,我大明聖王亦長如此。
此戰於國關乎重大,敢有小不忍亂國之大謀者,朕亦難恕,眾卿士不可不慎。
功則必賞,罪則必罰。
隻待眾卿士大勝得歸以俱歡顏……
欽此。”
海岸前,李青當著五千將士的麵,將‘聖旨’內容宣讀完畢,清晰的嗓音精準傳達給所有人。
而後,緩緩收起聖旨遞交給馮保,道,“馮公公,你是此次押運軍械的第一負責人,亦是皇上欽點,如有抗旨不遵者,你有生殺之權。”
“是。”馮保跪接過聖旨,站起身,麵向將士一臉威嚴的說,“朝廷從不負衛國者,皇上亦是體恤爾等,大勝得歸之後,皇上自會犒賞,可誰若膽敢貪功冒進,以亂我軍心者,本監軍必從重嚴懲!”
“是!”
一眾將士恭聲稱是。
聖旨都下了,將官自然不敢說什麼,同時也輕鬆許多。
大頭兵得到了皇帝的警告與許諾,自然不會、也不敢再有情緒,抗旨不尊是為藐視皇權,藐視皇權,罪及家人。
聖旨一下,上上下下都安分了。
李青暗暗鬆了口氣,對馮保道:“這裡就交由馮公公了,戰事已不遠矣,還請嚴陣以待,馮公公既是監軍,也是欽差,既代表朝廷,也代表皇帝,無需顧忌什麼。”
話是對馮保說的,可在場數千人都聽得分明。
馮保恭聲稱是,將聖旨小心收好之後,腰杆子都硬邦邦的,大聲道:
“大家各司其職!”
“是!”
眾將士稱是,接著,陸續且有序的散去。
馮保長長舒了口氣,訕訕道:“這聖旨……該如何處置?”
“隨便你吧。”李青沒所謂道。
“這……”馮保有些吃不準永青侯的態度,囁嚅著說,“咱家是掌印,可也隻是個奴婢,不敢欺君罔上,而且,今日這聖旨當著如此多將士的麵宣讀而出,咱家實在不知該如何……如何處置,還請侯爺明言。”
李青笑了笑道:“你可以帶回去交給皇帝,向他道出實情。”
“啊?這……侯爺不是在說笑吧?”
“當然不是!”李青淡然道,“你做好你的奴婢,皇上縱是龍顏大怒,也與你無關,奉命行事從來無罪。”
永青侯仗義啊……馮保感激地點點頭:“謝侯爺成全。”
李青“嗯”了聲,問道:“現在總沒問題了吧?”
“沒了沒了。”馮保連連搖頭,乾笑道,“要是這樣還有問題,那咱家這個司禮監掌印得有多差勁兒啊。”
李青微微頷首:“沒問題最好,不過真要有問題,也不要死扛著不說。”
馮保一喜:“侯爺是說,接下來,您就不走了?”
“嗯,有事去漢王府找我,若我不在漢王府,可去我那處宅院找我。”
“哎,好。”馮保徹底沒了後顧之憂,整個人都輕快起來,連忙道,“侯爺如此辛苦,可得好好歇養才是,您就安心歇著……”
頓了頓,“咱家冒昧,如果方便的話,侯爺可否言明這戰爭……大概啥時候能打起來啊?”
“也就這兩三個月的事了。”李青伸了個懶腰,說道,“你心裡有數就成了,先彆急著宣揚出去。”
“哎,是。”
馮保彎腰稱是,再抬起頭時,永青侯已然轉身走去,忙補了句,“侯爺慢走。”
等李青走遠了,馮保這才輕輕歎了口氣,自語道:
“永青侯的政治生命也太長了,政治權重也太強了,如若忠於皇帝的同時,再忠於永青侯,那咱家的政治生命,也將會大大延長,說不定,將來太子登基之後,咱家這個掌印還能繼續做下去,一直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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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王府。
“一切順利吧?”朱厚炳問。
“能有什麼不順利的,誰又會懷疑聖旨的真偽呢?”李青嗬嗬笑道,“來來來,正好趁著這個空檔,再跟你調養調養。”
朱厚炳詫異道:“這一戰結束之後,先生還有的忙?”
“嗯,這一戰隻是把果子從果樹上敲下來,戰爭結束之後,才是收果子的時候。”李青心情不錯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