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天柱峰演武場上，萬裡晴空如洗，七色彩虹橫跨天際，那是張誠君剛剛渡過永恒境雷劫時留下的祥瑞之兆。演武場四周七十二根盤龍玉柱上，霞光流轉，每根柱頂都懸浮著一枚符文，散發出溫和而浩瀚的天地靈氣。
現任掌門雲清真人一身素白道袍，須發皆白卻麵色紅潤，此刻正率領羽仙門三千弟子、一百零八位長老列陣相迎。廣場上，白玉鋪就的地麵光可鑒人，映照著天空中緩緩飄過的祥雲。
“鐺——鐺——鐺——”
九聲鐘鳴響徹雲霄，這是羽仙門迎接大能者的最高禮節。每一記鐘聲都震蕩著空間，肉眼可見的淡金色波紋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來了！”雲清真人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天空儘頭，一道青金色光芒由遠及近，起初隻是微光一點，轉瞬間便化作貫穿天地的光柱。光芒收斂處，張誠君踏空而來，一身青色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看似尋常的衣著下，卻隱約有億萬星辰在布料紋理間流轉生滅。
他的氣息已完全不同於離去之時。如果說之前是大江奔湧，如今便是汪洋無儘；若說之前是山嶽巍峨，此刻便是星辰浩瀚。僅僅是站在那裡，周圍的天地法則便自然而然地向他臣服，空間微微扭曲，時間流速似乎也發生了微妙變化。
“恭迎張祖師！”三千弟子齊聲高呼，聲浪如潮。
張誠君緩緩落在演武場中央的高台上，微微一笑：“諸位免禮。”
他的聲音平和，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仿佛不是在用喉嚨發聲，而是直接引動了天地間的音之法則。一些修為較低的弟子感到體內靈力自行運轉，竟有突破瓶頸的跡象，不禁對這位傳說中的祖師更加敬畏。
雲清真人上前一步，躬身道：“恭喜張祖師證得永恒，自此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弟子已命人備下慶宴，請祖師移步淩霄殿。”
“有心了。”張誠君點點頭，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弟子長老。他的眼神看似隨意，實則已將所有人的修為、根基、乃至心境瑕疵儘收眼底。永恒境，不僅僅意味著力量的質變，更是生命層次的躍遷，是觀察世界角度的徹底改變。
慶宴突變
淩霄殿內，仙樂繚繞，珍饈滿案。九十九張玉桌呈環形排列，每張桌上都擺放著罕見的靈果仙釀。中央高台上，張誠君端坐主位，身旁是羽仙門曆代祖師畫像，張誠君居最首位，第二位是他的大弟子葉凡，後麵的都是他的徒子徒孫，此刻那些畫像竟然都微微發光，仿佛在呼應新晉永恒境強者的氣息。
酒過三巡，雲清真人舉杯道：“張祖師突破永恒，不僅是我羽仙門之幸，更是人族之幸。自上古大戰後，人族已有三十萬年未出永恒境大能，如今——”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殿外天空驟然暗了下來，不是雲遮日蔽的那種暗，而是仿佛整個宇宙的光都被抽離的絕對黑暗。殿內的燈光、靈光、乃至修士們身上的護體神光，都在這一刻黯淡下去。
“哢嚓——”
空間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淩霄殿上方的穹頂毫無征兆地出現一道裂痕，裂痕迅速蔓延，轉瞬間就布滿了整片天空，如同被打碎的琉璃。
一股陰冷、古老、帶著無儘歲月腐朽氣息的威壓從天而降。那威壓之強，令殿內半數弟子直接跪倒在地，即便是金仙、大羅金仙境的長老，也感到呼吸困難，體內靈力幾乎凝固。
“永恒境...而且是古老的永恒境！”一位白發長老臉色慘白。
張誠君放下酒杯，眼神平靜如水。他緩緩起身，動作不疾不徐，卻帶著某種天地韻律。隨著他這一站，殿內的壓力驟然減輕，那些跪地的弟子發現自己又能動彈了。
“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張誠君的聲音不大，卻穿透了空間屏障，直達九天之上。
“嘿嘿嘿...”
詭異的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那聲音乾澀嘶啞，仿佛兩塊鏽鐵在摩擦，又似無數亡魂在哀嚎。
“人族小子，感知倒是不錯。”
話音落下，天空徹底碎裂。一個巨大的黑洞在破碎的空間中形成，從中踏出一位身披漆黑魔袍的老者。老者麵容枯槁，眼窩深陷，皮膚上布滿詭異的黑色紋路，每一道紋路都仿佛有生命般蠕動。他的身後，隱約可見一片混沌與宇宙交界處的景象——星辰殘骸漂浮，破碎的法則如絲線般纏繞，那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荒涼之地。
“魔淵老魔！”雲清真人失聲驚呼，眼中閃過駭然之色，“遠古時期就存在的永恒境大魔，傳說他居住在宇宙邊緣，以吞噬小世界本源為生，已經數十萬年不曾現身了！”
魔淵老魔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掃過淩霄殿，所有被他目光觸及的人都感到神魂一陣刺痛，仿佛要被那目光吸走靈魂。
“剛突破永恒境的人族，”老魔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這般稚嫩的氣息，倒是一道美味。交出你的功德和氣運，本座或許能讓你死得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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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掌，五指張開。刹那間，整個羽仙門所在的天地都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握住，空間開始向內坍縮，法則鏈條寸寸斷裂。一些修為較低的弟子七竅開始滲血，護山大陣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張誠君抬頭望向天空中的老魔，眼神依舊平靜：“宇宙邊緣待久了，連基本的禮貌都忘了麼？”
“禮貌？”老魔嗤笑，“弱者不配擁有禮貌。你以為永恒境是什麼？剛突破的小家夥，你對永恒的力量一無所知。”
話音未落，老魔已然出手。他甚至連身體都沒動，隻是眼神一凝，張誠君周圍的空間便猛然向內塌陷，形成一個吞噬一切的黑色旋渦。那不是普通的空間裂縫，而是蘊含著腐朽、衰敗、終結的永恒法則攻擊——一旦被卷入，即便是同階永恒境，也需要耗費巨大代價才能脫身。
第一招：混沌至尊拳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張誠君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握拳，動作看似緩慢，實則快到了極致，慢與快的矛盾在這一刻完美統一。
“第一招。”
話音未落，他的拳已揮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芒，隻有拳鋒過處，空間泛起層層漣漪。那漣漪看似柔和，所過之處，魔淵老魔製造的黑色旋渦卻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消融瓦解。
魔淵老魔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有點意思。”
但他並未在意，畢竟對方也是永恒境，能化解這一擊並不意外。老魔真正的手段還在後麵。他雙手結印，身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虛影，旋渦中隱約可見無數星辰隕落、世界破滅的景象。
“魔淵吞天！”
黑色旋渦虛影脫離老魔身後，化作實質，向張誠君籠罩而來。這一擊蘊含了老魔數十萬年對吞噬法則的領悟，一旦被罩住，不僅肉身會被吞噬，連神魂、法則領悟、乃至存在本身都會被逐漸抹去。
觀戰的羽仙門眾人隻感到一陣絕望。即便隔著護山大陣，他們也能感受到那股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那是超越了他們理解範疇的法則攻擊。
張誠君麵對這足以吞噬星辰的一擊，依舊保持著出拳的姿勢。隻是這一次，他的拳頭上開始浮現出奇異的紋路——那些紋路既非符文也非陣法，而是仿佛宇宙初開時最原始的混沌軌跡。
“混沌至尊訣第一式——開天。”
平淡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張誠君的拳頭終於完全揮出。
這一拳，打出的不是力量，而是一個世界。
拳鋒過處，混沌演化，陰陽分化，清濁分離。一道朦朧的光從拳中綻放，那光中蘊含著萬物初生的氣息，蘊含著從無到有的創造法則。
混沌至尊訣，顧名思義，乃是直指混沌本源的至高功法。它不修五行，不煉陰陽，而是直接從混沌中汲取力量，演化萬物。張誠君在渡永恒雷劫時，已將這門功法推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此刻施展出來，其威力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黑色旋渦與混沌拳光碰撞的刹那，沒有爆炸，沒有轟鳴，隻有一種奇異的消融。仿佛熱水澆雪，又似陽光驅霧，那號稱能吞噬天地的黑色旋渦，在混沌拳光麵前節節敗退，最終徹底消散。
魔淵老魔臉色第一次變了。他能感覺到，對方這一拳中蘊含的法則層次，竟然比他數十萬年的領悟還要高深！
“這是什麼功法？！”老魔失聲問道。
張誠君沒有回答，他的身影在原地緩緩消散——那隻是一道殘影。真正的他，已經出現在老魔身前百丈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