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最後的結果是,兩人不歡而散。
好在,除了第一日的瘋狂之後,合歡宗並沒有再有其他的舉動,在船上他們也有了較大的自由,隻除了三樓住著媚姨一行合歡宗的弟子,其他地方就是他們這種新招來的人以及一些雜役弟子。
對於他們這些人,合歡宗的弟子也不怎麼再監視了。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可也意味著,他們在這艘船上,得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而宋清音和沈時安兩人雖然現在同住一屋,但更多時候,兩人之間隻剩下沉默。
第二日的下午,他們的船靠岸了。
船靠岸的那一刻,宋清音站在甲板上,遠遠地就看到了合歡宗的山門。
她原以為,魔教的宗門,應該是那種陰森詭譎、煞氣逼人的地方。黑霧繚繞,血光衝天,到處都透著一股子邪門歪道的氣息。
可眼前的景象,卻完全顛覆了她的想象。
看來,還是不能有刻板映像。
合歡宗依山而建,背靠著一座蒼翠的青山,山腳下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潺潺流水聲在靜謐的山穀裡回蕩。整個宗門掩映在漫山遍野的合歡花中,粉白色的花瓣隨風飄落,像是下了一場溫柔的雪。
鐘靈毓秀,如詩如畫。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清雅脫俗的地方,竟然是江湖中人聞之色變的魔教宗門?
“都愣著乾什麼?下船!”
一聲尖銳的嗬斥,打斷了宋清音的思緒。
那個在船上負責看管她們的合歡宗女弟子,此刻正站在船舷邊,不耐煩地催促著。她生得倒是標致,隻是那雙眼睛裡,總帶著幾分刻薄和輕蔑,看人的時候,像是在看一件件貨物。
一群女孩子魚貫而下,宋清音混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
男弟子和女弟子在下船後,就被分開了。
那些男子被另一批合歡宗的弟子帶走,往山門的另一個方向去了。宋清音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重新戴上人皮麵具的身影。
沈時安也在看她。
隔著人群,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地交彙。
他的眼神很深,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說,又像是什麼都不想說。隻是那麼靜靜地看著她,看了片刻,便移開了目光,跟著那群男弟子,消失在了山道的儘頭。
宋清音收回視線,麵無表情。
分開也好。
省得兩人待在一起,繼續那種尷尬又壓抑的沉默。
“都跟上!彆磨磨蹭蹭的!”
那個女弟子又開始催促了,語氣裡滿是不耐煩。
一行人沿著鋪滿落花的石板路,往山上走去。
越往裡走,合歡花就越密集。那股子甜膩的香氣,濃得化不開,鑽進鼻腔裡,讓人有些頭暈目眩。
宋清音微微皺了皺眉。
走了約莫一刻鐘,她們被帶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青磚灰瓦,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院牆上爬滿了藤蔓,開著零星的小花,倒是給這破舊的院子,添了幾分生氣。
“這裡就是你們以後住的地方。”
那個女弟子站在院門口,懶洋洋地說道。
“外門弟子,每人一間房,自己挑。被褥什麼的,都在房間裡,自己收拾。”
她頓了頓,目光在這群女孩子臉上掃過,帶著幾分玩味。
“明天一早,會有人來教你們規矩。在那之前,都老實待著,彆亂跑。”
“合歡宗雖然看著挺美,但有些地方,可不是你們這些新人能去的。”
“要是不小心闖進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
她笑了笑,那笑容裡,透著一股子陰冷。
“那可就怪不得彆人了。”
說完,她也不管這群女孩子聽懂了沒有,轉身就走了。
院子裡,陷入了一片寂靜。
那些女孩子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宋清音也隨便挑了一間靠角落的房間,推門而入。
房間很簡陋,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沒了。牆角堆著一床看起來有些舊的被褥,散發著一股子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