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事發,宮宴倉促收場。
夜色如墨,浸透了朱紅宮牆,周萱抱著顧斯年走向宮門,繈褓中的小家夥卻忽然扭了扭身子,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望著禦座方向,像是含著不舍。
那眼神澄澈又執著,竟讓龍椅上的皇帝心頭一軟。
揮手叫住正要離去的周萱,皇帝的聲音裡帶著難得的溫和:“這孩子留宮裡陪朕幾日吧,省得朕對著奏折犯愁。”
顧斯年在繈褓裡咯咯笑起來,小手揮舞著拍打皇帝的龍袍,惹得龍顏大悅。
周萱屈膝應下,望著被抱入暖閣的小小身影,指尖無意識地蜷起——這孩子,似乎總能在絕境裡為自己尋得生機。
齊王府的正廳早已燈火通明。
董玉婠斜倚在鋪著狐裘的梨花木椅上,指尖纏著繡了半朵牡丹的帕子,聽見回廊傳來腳步聲,立刻支棱起耳朵。
見周萱與顧玟空著手進來,她眼底瞬間竄起狂喜的火苗,像暗夜裡驟然亮起的鬼火。
不等二人落座,她已扶著丫鬟的手起身,鬢邊的珠釵隨著動作叮當作響,眼淚卻比珠釵更急,簌簌滾落蒼白的臉頰:“姐姐可算回來了!我的孩子呢?怎的沒一同回來?”
周萱剛要開口,董玉婠已捂著臉慟哭起來,聲音淒厲得像被踩住尾巴的貓:“我就知道會出事!今日我苦勸姐姐,說宮宴上龍蛇混雜,他一個剛滿月的嬰孩如何禁得住?你偏不聽,非要帶他去出風頭!如今……如今我的孩兒……”
她捶著心口,字字泣血,“都是我的錯,沒能攔住你,才讓他……”
顧玟的臉色瞬間沉如寒潭。
董玉婠見狀哭得更凶,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正要再加把勁,卻被一聲怒喝打斷:“住口!”
顧玟猛地拍向桌麵,青瓷茶杯應聲而裂,茶水濺在描金的桌布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他今日能站在這裡,全靠那杯被掀翻的毒酒,此刻聽董玉婠顛倒黑白,怒火直衝頭頂:“若不是萱兒帶孩子入宮,我早已是毒酒下肚的冤魂!那孩子不僅救了陛下,更得了聖寵留在禦前,你在此胡言亂語,安的什麼心?”
董玉婠的哭聲戛然而止,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她踉蹌著後退半步,難以置信地望著顧玟:“你說……那孩子……立了功?”
“何止立功!”顧玟語氣裡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指尖因激動微微發顫,“陛下抱著他愛不釋手,說這孩子有膽識,將來定成大器!若不是宮規所限,怕是要留他在身邊常住!”
董玉婠隻覺得天旋地轉,心口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這孩子若是被陛下記掛,日後身世一旦拆穿,便是欺君大罪,整個四皇子府都要陪葬!
她扶著桌沿才勉強站穩,指尖冰涼得像浸了冰水,連呼吸都帶著顫。
顧玟卻沒心思看她臉色,周萱今日立了大功,嶽父又剛打了勝仗,正是他該親近周家的時候。
他淡淡地瞥了董玉婠一眼:“你在此搬弄是非,實在失了體統。回院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對於董玉婠被禁足,周萱也並沒有多高興,那個孩子從出生起就在她身邊,平時不覺得有什麼,如今分開了,總覺得空落落的。
被禁足的董玉婠在房中枯坐一夜。
燭火搖曳,映著她蒼白的臉,從最初的驚慌失措,到後來的咬牙切齒,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忽然低低笑出聲來。
怕什麼?
隻要謝長青那邊守口如瓶,那孩子,就是她的親骨肉,誰能知曉其中貓膩?
如今孩子得了聖寵,對她而言反倒是好事——等日後把孩子要回來,她這個生母自然能水漲船高。
至於那個寄養在謝家的女兒,等這孩子有了造化,讓他娶了自己女兒做兒媳,不也算是母女團聚?
這般想著,董玉婠眼底的慌亂散去,隻剩下精心算計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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