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顧嘉言竟真的恢複了一些氣色。
她不再整日閉目躺著，偶爾會讓秋月扶著坐起來，翻看從前的畫本。
李清嵐見女兒氣色漸好，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半截。
這日午後，她端著一碗冰糖雪梨羹過來，坐在顧嘉言身邊，試探著說：“言兒，你妹妹嘉寧這幾日總念叨你，說好久沒見你了。要不要去汀蘭苑看看她？”
畢竟都是自己的女兒，李清嵐實在不願看到姐妹二人疏遠。
顧嘉言望著窗外飄落的秋葉，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她的日子不多了，能多看一眼這個單純的妹妹也好。
汀蘭苑裡種滿了蘭花，清雅的香氣彌漫在院子裡。
顧嘉寧正坐在廊下玩繡球，看到顧嘉言進來，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丟下手中的玩具就撲了過來，拉住她的衣角，脆生生地喊：“漂亮姐姐！你終於來看寧寧了！”
顧嘉言彎了彎唇角，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寧寧乖。”
這份熱鬨沒持續多久，丫鬟便端著一碗烏漆麻黑的安神湯走了進來。
顧嘉寧的臉瞬間垮了下來，皺著小眉頭往後退了退，連連搖頭：“不要喝！苦苦的！寧寧不喝！”
李清嵐好言相勸了半天，顧嘉寧就是不肯鬆口，甚至眼眶都紅了，一副要哭的模樣。李清嵐沒了法子，隻能無奈地看向顧嘉言。
“算了，母親。”顧嘉言輕輕拍了拍顧嘉寧的背，柔聲道，“今日便先饒過她這一回。寧寧若是聽話，明日姐姐帶你去院子裡折桂花，好不好？”
顧嘉寧仰起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真的？姐姐不騙人？”
“不騙你。”顧嘉言指尖蹭了蹭她的臉頰，目光溫和，“但寧寧要答應姐姐，往後要乖乖的，好好吃飯，中秋才能跟母親一起去看燈會。”
“燈會！”顧嘉寧立刻興奮起來，小腦袋點得像撥浪鼓，“寧寧答應姐姐！一定乖乖的！那姐姐明日一定要陪我折桂花！”
李清嵐見兩個女兒相處和諧，長舒一口氣，對顧嘉言投去欣慰的目光。
丫鬟識趣地端走了安神湯，顧嘉寧拉著顧嘉言的手不肯放，嘰嘰喳喳地介紹著自己得來的好東西。
顧嘉言耐心聽著，偶爾應一聲，陽光落在兩人身上，廊下的氛圍竟難得染上幾分暖意。
一直到正午時分，顧嘉寧玩累了，靠在李清嵐懷裡睡著了。
顧嘉言這才在秋月的攙扶下起身離開。
“小姐，咱們回晚晴苑吧？”秋月扶著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避開路上的石子。
顧嘉言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太陽，正午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身上竟有了幾分暖意。
她輕輕搖了搖頭：“不了，今日天氣好，我們去給父親請安吧。”
秋月不疑有他，扶著她便朝著顧承霽的書房“墨韻堂”走去。
顧承霽正在書房中處理公文，案上堆著厚厚的卷宗。
聽到下人的通報，他愣了一下，隨即揮了揮手：“讓她進來。”
秋月在門口等候，顧嘉言獨自走進書房，對著伏案的身影施了一禮：“父親安。”
顧承霽抬眼看向她，見她麵色蒼白，身形孱弱，眉頭微微皺起，語氣裡帶著幾分關心：“身子還沒好，怎麼不在房中好好休養？”
“隻是許久不見父親了，心中惦念，所以過來給父親請安。”顧嘉言輕輕笑了笑，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你是在怨為父沒有過去看你？”顧承霽收斂了麵上的表情，語氣瞬間冷硬下來。
他最不喜旁人用這種語氣說話，仿佛他虧欠了誰一般。
“女兒沒有這個意思。”顧嘉言搖了搖頭，“父親雖然沒有去看女兒，但每日都有藥劑送來，女兒懂父親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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