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清嵐的話，謝宴勾起一抹冷笑，又想起記憶中那個高高在上、態度冷淡的顧夫人。
“母親。”顧斯年歎息一聲，隨後聲音坦蕩地開口道，“當年遺失之事純屬意外，我又怎麼會怨恨母親？歸家以後，母親的冷淡，也不過是因為愛我罷了。”
顧斯年的話，瞬間讓謝宴的手一抖，眸色中也帶上了幾分疑惑。
“由愛故生憂，您是因愧疚而不知如何麵對我；由愛故生怖，您是怕我記恨過往，更怕再次失去我。”顧斯年的聲音溫潤如玉，目光落在李清嵐泛紅的眼眶上，“這些年我都看在眼裡，您夜裡悄悄往我房裡送暖爐，我出遠門時您默默備齊行囊，這些不是冷淡，是您的疼惜。”
李清嵐聞言，眼淚終是落了下來，伸手想去碰顧斯年的臉頰，卻又在半空頓住。
謝宴站在陰影裡，指尖死死攥著袖口，顧斯年的話像針一樣紮進他心裡。
當年他也曾感受過顧夫人的冷淡，那真的是愛嗎？
還是顧斯年太過天真，為這份冷漠找了個溫暖的借口？
“好孩子，是娘對不住你。”李清嵐哽咽著，聲音裡滿是悔意。
顧斯年輕輕握住她懸著的手，掌心的溫度讓李清嵐一顫：“母親，過去的事不必再提，我們應該向前看。”
“對，應該向前看。”李清嵐的目光逐漸堅定，“好孩子，你放心，這次娘一定護住你們。”
第二日上午，顧府前廳便燃起了嫋嫋香煙，案上擺著三清畫像與桃木法器，一個身著月白道袍的女道姑手持拂塵，正閉目誦經。
李清嵐端坐在一旁，神色平靜，眼底卻帶著一份豁出去的坦然。
顧承霽下朝回府，剛進院門就被這陣仗驚住，快步闖前廳，怒聲道：“李清嵐！你在做什麼？”
女道姑聞聲睜眼，拂塵輕揮，語氣淡然：“顧大人息怒，貧道玄清，是顧夫人請來為貴府祈福，並為二小姐舉行皈依儀式的。”
“皈依？”顧承霽臉色驟沉，目光掃向躲在李清嵐身後的顧嘉寧。
她穿著一身素淨布衣，小手緊緊攥著母親的衣角，眼神帶著幾分懵懂與好奇。
“李清嵐，你瘋了？嘉寧是顧家的女兒，怎能入道做女冠？”
“我沒瘋。”李清嵐站起身，將顧嘉寧護在身後，迎上顧承霽的怒視，“昨日你說要把嘉寧許給平南伯府，我不同意。嘉寧身體抱恙，又心性不全，平南伯府不是她該去的地方。所以我選了另一條路，玄清道姑說了，嘉寧與道有緣，入道修行既能靜養身子，也能為顧家積福，這有何不好？”
出家為尼哪有做女冠自在。
玄清道姑適時補充：“三小姐骨相清奇，確是修道的好材料。入我門下後，她便是靜心觀的俗家女冠，受道門清規庇護，再無塵世紛擾。”
顧承霽氣得額角青筋暴起：“一派胡言！我已與平南伯談妥，三日後便下聘，你敢壞我的事？”
“我是她娘，我不能讓她去送死。”李清嵐聲音不大，卻字字堅定，“今日這皈依儀式，我意已決。嘉寧入了道，便是出家人，平南伯府總不能強娶一個女冠吧？”
說著，她牽過顧嘉寧的手，將一枚道家的木簪插在女兒發間：“我知道夫君舍不得女兒，所以我已經將汀蘭苑改成道觀，嘉寧就算入道，也不必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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