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年麵無表情地聽著顧承霽的瘋言瘋語，可他身後的阿澤早已經握緊了拳頭。
當年的事是少爺交給他去查的，他查了許久也隻查到一些皮毛——隻知道當初顧承霽有一個未婚妻蕊心，聽聞顧承霽高中後便進京尋夫，結果一去不回。
如今想來，是蕊心發現此顧承霽非彼顧承霽，想要報官卻被如今的顧承霽囚禁，最後還命喪他手。
“斯年，你救救我，你和你娘解釋解釋，爹一直對你疼愛有加啊！”對著空氣求了半天，顧承霽發現不管用，於是又開始祈求顧斯年。
顧斯年後退一步，避開顧承霽想要抓他衣擺的手，隨後笑意盈盈地開口道：“我知道父親疼我，所以這才送你禮物。那個桃娘，可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看得出來，父親很滿意，不是嗎！”
“是你！竟然是你！”顧承霽氣得眼前發黑，猛地撲上來想打顧斯年，可身體早已被毒藥和恐懼掏空，剛起身就重重摔在泥濘裡。
他還想掙紮，卻聽到身後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抬頭一看，幻象裡的人影又近了幾分，嚇得他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顧斯年朝著腳步聲的方向望去，雨幕中，謝宴撐著傘緩緩走來，衣角沾了些泥點，卻絲毫不減周身的冷意。
“一起吧。”謝宴開口，語氣裡沒有多餘的情緒。
顧斯年點了點頭，示意阿澤留下，自己接過傘，跟了上去。
雨夜泥濘難行，顧承霽慌不擇路，不知跑了多久，竟一頭撞在了李清嵐的院門前。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拚命拍打著門板：“開門！李清嵐！快開門！”
門很快開了，李清嵐站在門內，身後還跟著顧嘉言和顧嘉寧。
顧嘉寧裹著厚厚的披風，看到渾身是泥的顧承霽，眼睛一亮，拉著顧嘉言的袖子興奮地說：“姐姐，是爹爹！爹爹在玩水呢，我也想玩！”
顧嘉言連忙按住她，幫她緊了緊披風的帶子，柔聲勸道：“聽話，外麵雨大，淋了雨要生病的，到時候又得喝苦藥了。”
一想到之前顧承霽派人送來的苦藥汁，顧嘉寧立刻蔫了下去，乖乖地躲在姐姐身後。
顧承霽沒有理會兩個女兒無聊的話語，而是滿含希望地看向李清嵐，滿是哀求地開口道：“清嵐，你我夫妻恩愛多年，你幫幫我！現在去給我找大夫，去宮裡幫我請禦醫，還有，還有那個什麼道姑，你也把她請過來！家裡有邪祟，真的有邪祟！”
李清嵐望著狀若瘋癲的顧承霽，臉上沒有半分波瀾，隻淡淡對身後的仆人吩咐：“老爺病糊塗了，把藥端來，讓他好好歇著。”
很快，仆人端著一碗黑褐色的藥汁上前，藥碗邊緣還殘留著乾涸的藥漬。
顧承霽瞥見那碗藥，瞳孔驟縮，連連後退：“不！這是什麼藥？你這賤婦，你也想害死我！”
“老爺說什麼胡話。”李清嵐抬手攏了攏鬢邊濕發，聲音冷得像院中的雨水，“這可是您親自讓府醫調配出來的大補之藥，怎麼會有毒呢？”
顧承霽聞言更加慌張，癲狂地揮舞著手臂：“你這個毒婦！我不喝！快拿走！”
他想掙紮著起身，可匕首上的劇毒已開始發作，讓他四肢發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兩名身強力壯的仆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顧承霽的肩膀，另一名仆人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
藥汁順著他的喉嚨灌下去，苦澀的味道嗆得他劇烈咳嗽，眼淚鼻涕一同湧出。
顧承霽死死瞪著李清嵐，眼中滿是怨毒與不甘，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碗藥被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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