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梨被解了縛魔鎖,用力摳出嘴裡的臟布團,連滾帶爬的進了喜房:
“夫人!夫人醒醒!夫人快醒醒!”
齊月那會兒又要導引外來的魔元撞向元海,又要裹住元海屏障外的藥力,還要往外散出藥力假裝魔氣泄露,一心三用,神魂疲乏得要死,根本沒力氣再搭理女侍,便任由她在耳旁哭嚎了一陣,又急急地跳出院子去喚人。
等齊月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睜眼便見一根微曲的手指伸在她鼻前,似乎在探查她是生是死。
“彆哭了,我死不了。”齊月虛弱開口。
屋內的嚎哭聲一頓。
鳩梨趴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道歉道:“夫人,都是我沒用!我還沒來得及示警就被小王女搶了傳音器,是我沒用。”
“主人,你沒事吧?”一道熟悉的女聲也緊跟著響起。
齊月抬眼看去,又見一個身穿黑甲的女人坐在床邊,剛剛就是她伸手試探自己的鼻息。
齊月虛弱地笑了笑:
“希裡,你也在啊。”
“是的主人,我、無名、林巧兒,現在都在紀魔君麾下。”希裡點點頭。
“我有些累,得先睡一會兒。你明日再來吧。”
齊月撐著胳膊要起身,希裡和鳩梨忙攙扶起她在床上重新躺好。
“我和鳩梨在外守著,您睡醒了喚我等就行。”希裡叮囑一聲就與鳩梨退了出去。
齊月嗓子有些渴,但她懶得再出聲喚人,蒙上頭就沉沉睡去。
拂曉時,一身黑甲的白清終於趕回了營地。
希裡忙起身迎了過去,詫異道:
“魔君怎麼突然回來了?蒼氏這麼快就將那片黑水域奪下來了?”
“老子夫人都沒了,我管他蒼氏去死!”
白清鐵青著臉大步闖入簷廊,一把推開了喜房屋門。
但一見喜床的身影,感知到她體內並無重傷,反而流轉起一絲絲極微弱的魔氣,白清身子微頓,轉身輕輕關了門,就著燭光過去在床邊坐下。
迷迷糊糊中,齊月感知到一股冷風灌進來,額上貼來一道微寒的濡濕感,帶著令她安心的氣息。
“回來了?”
她緊閉的濃睫微顫了顫,嗓音中帶著困倦的軟糯。
“嗯,我回來了。”
高大的身影俯下來,攜著淩冽的血腥寒氣,像哄孩子一樣,隔著喜被輕拍了拍她。
不多時,那身影離開床邊,隔壁響起洗漱的嘩嘩水聲,凝聚在元海上的神魂正努力再牽扯起幾絲漣漪,那身影又在她身旁躺下,隔著被子將她攏在懷中。
齊月不自覺往那人懷裡拱了拱,那人身體一僵,又摩挲著四下替她掖被子。
醒來時,已臨近晌午。
齊月揉揉眼,剛要起身,一隻大掌托住她的肩,將她穩穩扶了起來。
睜眼看去,卻見白清穿著黑袍坐在床邊,一雙鳳眸含笑看著她。
“白清,你回來了?”齊月困意頓消。
“嗯,昨夜就回來了。”
白清伸手替她攏了攏瀑布似的墨發,揭開喜被,似乎打算抱她下床。
齊月順勢倒入他懷中,嗓音脆弱又軟糯:
“阿清,你終於回來了。昨日有個叫蒼小錦的故意上門找我麻煩,她想殺了我,要不是我裝死躲過了一劫,今天就見不到你了!阿清,你把解藥給我吧,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沒事了,沒事了。”白清不斷輕拍她的後背安撫她,但聽到“解藥”二字時,手掌明顯一頓。
遲疑了少許,他還是實話實說了:
“阿月,那解藥......你到永夜海的當日就服下了。”
“???”
見齊月懵了懵,明顯是有些不信。
白清抱著她在床邊坐下,半蹲在地上替她穿靴襪,硬著頭皮解釋道:
“【九轉縛淵丹】,原本一粒就足以使修士元海在三十日內徹底陷入沉眠,但你剛服下的第四日元海就有複蘇的跡象。我......我怕你不願隨我來永夜海,就多補喂了你幾粒。”
“多喂了幾粒?”
齊月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一掃剛剛的怯懼與脆弱。
“六粒吧。”
白清脖頸漫上一股羞恥的燙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