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鏞沒想到還有獎學金,他倒不是缺那點錢,隻是驚訝於讀書真的能賺錢這件事。
“王尚書就莫要調侃晚輩,晚輩有何能耐與一眾院士儒生相比。”
學識這方麵,朱祁鏞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不過,他還是笑道:“當然,晚輩此番來,便是來學習的,也很想旁聽一番。”
“嗯,學無止境。”
王直對於朱祁鏞的態度十分滿意,捏著捋順的胡子,道:“剛好,本官到現在都還沒品味過格致院的講堂,便請世子與本官一同旁聽。”
確定下來後,王直便開始讓院士配合一起組織安排。
當前的格致院架構相對鬆散,除了最頂層的院長和副院長,其他的就是各類“學長”模式的學習小組,以及安排食堂物資的後勤,其他就沒有了。
格致院的講堂與歌劇院的布局相似,呈半圓,和高高在上的講台不同,講堂的講台在低處,而聽講的座位則是梯次增高,保證聽講者的視野能夠清晰看到講台。
而這樣的散部結構,有利於師生互動的同時,也能讓更多的人聽到講台的聲音。
當前用過這樣的講堂的儒生,也就吳敬和劉升那麼寥寥幾人,因此,這講堂就在格致院有著特殊的意義,能站到講台的,那必然是達者。
朱祁鏞去過歌劇院,所以在進入講堂後,難免就愣了一下。
歌劇院在現在,不管多高檔,終究和風月擦邊,屬於下九流,而講堂布局能與歌劇院相似,就足夠讓朱祁鏞驚訝一下了。
主要是那些喜歡抓細節的儒生就在自己身邊,竟然沒人對於這樣的細節開口,可見京城的文人已經有了不小的改變。
朱祁鏞有著驚訝的感覺,可那兩個宗教學者就需要用震驚來形容了。
一個可以容納上百人的教室,還是他們第一次見,而環境的乾淨整潔,講台設置猶如學生包圍著講師,窗外的陽光可以透過那神奇的玻璃照入,每一處都透著高雅和神聖。
可以說,這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傳教處,隻是,他們已經被明確告知,禁止在格致院傳教,一旦被發現,那大明最為至高無上的皇帝,會讓他們體會一下關於科學的地獄,為大明醫學提供貢獻。
眾人有序入座,最前方自然是給王直和朱祁鏞,陪同的還有吳敬等一眾被認為學術造詣較高的人,剩下的就各自找座位。
宗教學者走上講台,麵對著一眾不同於自己長相的麵孔,心裡也是有些緊張的,但長期的傳教,心理素質肯定過硬,很快就調整了回來。
先開講的學者,自然要先說羅馬的幾何學,而幾何學,就不得不提到歐幾裡得的《幾何》了。
當學者開講之後,通過通事的翻譯,磕磕絆絆傳達給對麵的聽眾。
吳敬聽著通事講述那被譯為《幾何》的書中,主要便是將分散雜亂、支離片段的幾何知識整理成為一門完整嚴密的學科體係時,他心潮澎湃,感覺一下子就找到了知己。
因為吳敬的《九章算法比類大全》便是有著相同的想法,而華夏曆史上,也有不少先賢不斷歸類總結,融合而成的【算學】便孕育而生。
而像其中的五大公理,直線、直線延長、圓、角、平行,在通事聽來,就是雲裡霧裡,可是在現場的諸多算學專業人員耳中,都能找到相關經典,驗證起來並不難。
隻不過,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常識,聖人要將其翻譯成公理。
但同時也讓諸多院士儒生打開了思路。
華夏的曆史終究是含蓄的,總會認為天下變幻莫測,凡事留一線,什麼事情都不要說死,這與西方那種伴隨著宗教的曆史有很大的區彆。
西方認為世界有真理,掌握真理,便是絕對的權威,就和宗教認為世界隻有一個創世神一樣,有違真理的,那就必須要消滅。
這樣的認知貫穿整個西方,直到後世,他們依舊無法接受求同存異的理念。
所以,西方很多數學家,同時也是哲學家,也衍生出了【科學的儘頭是哲學】這種理念。
當然了,至少在被燒死之前,哲學家很樂於接受神學。
在格致院的講堂裡,宗教學者敘述著公理,而麵前的一應聽眾,大多數就是帶著質疑的態度在聽,因為進講堂之前,吏部尚書王直就告訴他們,這些學說需要他們來驗證,為此聖人還設立了獎學金。
基礎並非一蹴而就,朱祁鈺用這樣的方式,能極大加速整個大明的學術進程,將本來寬鬆還稱得上薄弱的基礎給填實,以應對之後需要麵對的情況。
朱祁鈺可不要毫無地基的空中樓閣,那樣就算火車在軌道上跑,早晚也要脫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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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堂內的院士儒生多數已經能用字母來排列公式,所以宗教學者在上麵說的時候,對麵的人全都在奮筆直書。
如此氛圍,讓宗教學者不由得生出成就之感。
大明有多繁榮,多強大,他們已經聽得不知多少,而處於這麼強大的帝國所在的最高學府,卻十分尊重他們的學術成果,沒有歧視,並不高傲,實在是讓他們感慨。
說完歐幾裡得,自然也要說阿基米德了。
人群中的班承和陶有道,聽得津津有味,特彆是阿基米德的杠杆原理和浮力原理,讓班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墨經》。
衡而必正,說在得。
衡,加重於其一旁,必垂。
權重相若也,相衡,則本短標長。
兩加焉,重相若,則標必下,標得權也。
《墨經》中的杠杆原理,被墨子實際應用而誕生出杆秤,但卻沒有如阿基米德那般,進行數學推導和證明過程。
作為工匠鼻祖的魯班,與墨家自然是相互交融,在競爭中學習。
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都各有長處,所謂合則兩利,鬥則兩傷,便是如此。
當然,阿基米德並不知道地球,也不會說什麼給他一個支點,他能撬動整個地球。
若是他那麼說的話,或許早就被架在烤架上了。
宗教對於西方影響之大,是華夏無法理解的,就好比在場講課的學者,鄧南兆帶著他們,原因之一便是他們是有學識的教徒,若光有學識,那鄧南兆會選擇帶幾本書,而不是人。
現在,宗教學者很慶幸他們能來到大明這一片土地上,在心態上,他們有種解脫束縛的感覺。
有著大明至尊皇帝作為靠山,他們隻要聽話,那就不需要再看那什麼主教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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