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使來到天津,所見到的便是千帆爭渡的場麵。
今年可沒有什麼開港慶典,有的是各海船船員船長自發組織到港口,為即將出海的海船集中焚香祭祀,祈求出海風平浪靜。
畢竟大明的艦隊能保護海船不受武力侵害,可也保護不了海船抵抗巨浪。
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出海都是沿著大陸架近岸航行,因為每距離岸邊遠一些,那麼海上的風浪就會更大一些。
就如同胡元橫渡海峽前往倭國,不也是被巨大的風浪所覆滅。
三牲獸首被擺放在祭壇上,一眾船員皆手持三根香,麵朝大海,也是朝著海船躬身祭拜。
來到天津的朝使,皆被眼前的場景所震撼。
這可能是他們一輩子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海船聚集在一起。
在火器還未普及的時代,海船也可以是戰艦,無非就是大小的區彆,讓甲板上是否能夠擺放上投石機。
因而,眼前的海船在他們眼中,也可以當作戰艦,上千艘戰艦一起出海,彆說小國了,就算是南洋大國,可能也不及眼前的百分之一。
施二姐算是見識到了大明真正的強大之處,以前在舊港,海船散布在廣闊無垠的海洋上,根本無法想象出聚集起來是何等壯觀。
黃秀早早就得知了朝使們會在這一天過來,畢竟開港的時間就是和施二姐回舊港的時間相互配合。
主要是讓艦隊一路護航,商船在出海的時候,有更安全的保障。
“施侯有禮了,在下提舉黃秀,見過施侯。”
見到施二姐,黃秀就屁顛顛小跑著過來。
今天他可是特意在此恭候這位大明絕無僅有的女侯爺,不管對方以後能不能回來,但打好關係自然是有利無害的事情。
聞言,施二姐也是禮貌回禮,道:“無需多禮,黃提舉公務繁忙,本侯可不好多打擾。”
“沒有,沒有。”
黃秀連連擺手,笑道:“今日開港,得幸與施侯,還請與下官一同,參觀一番。”
“這就免了。”
施二姐直接拒絕,港口她是參觀過,隻不過當時沒見識到這麼多的船隻,現在,她主要還是需要去一趟軍港,同要與她一起出海的將領指揮見上一見。
黃秀自然也是知道,隻不過是禮貌的意思一下,於是便笑道:“如此下官也不叨擾施侯了。”
側身讓開路,黃秀立馬就看向其他朝使,道:“諸位或可留下與本官一同參觀,也或可先前往府衙,自會有人為諸位安排住處。”
對施二姐客氣,那是因為施二姐是大明的侯,至於其他朝使,那黃秀就不需要太過低聲下氣,因此腰板子也挺直了起來。
而朝使們對於黃秀的態度也不反感,甚至有些朝使覺得,大明的官員這樣才是正常,有氣度。
當你強大的時候,無論是什麼態度,對方都會不自覺幫你找補,特彆是心中本就慕強的那些人。
黃秀話剛說著,他的身後就傳來了一陣陣劈裡啪啦的鞭炮聲。
船員們對著案桌齊齊參拜,前桌擺放著獸首乾果貢品,而後桌則是擺放著龍王神像和媽祖神像。
這些船員來自五湖四海,而龍王神像所代表的便是北方信仰,媽祖神像則是南方信仰。
對於務實的百姓來說,祭拜神像要是能夠乾事的神,那些什麼事情都不做,隻想享受香火的神隻,也沒有資格受百姓祭拜。
“施侯,船員開海祭祀,求出海平安。”
黃秀見施二姐的目光看向儀式方向,便好心解釋道。
聞言,施二姐點頭,道:“那是神妃娘娘,在舊港也有人參拜。”
黃秀倒是有些驚訝,就算舊港有華人,可他也沒想到竟然在民俗信仰方麵有相同之處。
媽祖作為海神,還是從宋朝開始,經過加封,到了明朝,鄭和更是將其傳播到了南洋諸國,由朱棣冊封媽祖為護國庇民妙靈昭應弘仁普濟天妃。
鞭炮的硝煙蓋過了線香的煙氣,飄到跪拜的海員上頭,使得一切都在煙霧嫋嫋之中,如夢如幻。
跪拜之後,船長們從人群中走到前頭,幾個壯士的海員抬著巨大的酒壇而來,直接從壇中舀出酒水,連碗帶酒,遞給各個船長。
這是從軍伍之中演變而來的壯行酒。
船長們舉著酒碗,朝著船員隔空敬了一禮,仰頭便將碗中酒水一飲而儘。
“起航!”
喝完酒水,船長們就齊聲大喊,同時將手中的空碗摔在地上。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他們都是出海用命搏富貴的,深知海上的危險。
施二姐收回了目光,看向黃秀,道:“某還要去軍營報到,就不多待了。”
看完了儀式,施二姐也不再多待了,畢竟此趟的要事還沒辦完。
而黃秀也是連忙告辭施二姐,帶著其他朝使前往參觀天津的港口。
胡義站在港口邊上,看著士兵將送到的物資吊動到甲板上,這其中,有的是軍需物資,也有施二姐他們采購的貨物。
“舊港侯還沒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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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義開口,詢問身旁的同知,而同知立馬回道:“舊港侯已到碼頭,估計在看開海祭。”
“嗯。”
胡義回應著,他也沒想到,施二姐這一趟就變成了大明的女侯,不過,這樣也代表著舊港成為了大明不可分割的領土,不再維持羈縻統治。
“也不急,這開海祭可不是隨時能看到的。”
對於施二姐還沒來,胡義也沒讓人去催,相比軍事行動,前往舊港的艦隊更像是外交活動。
“將軍,舊港侯於營外求見。”
正說著,就有士兵上前稟報。
聞言,胡義當即轉身,道:“走,去迎迎咱大明的舊港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