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娟還惦記著之前拿的錢,又說:“賢弟,這錢我指定不能要,你也看著了,我家那口子啥脾氣,萬一再出點啥岔子……”
賢哥擺擺手:“大姐,錢你要是不要,就先放我這兒,啥時候你用得著了,咱再再說。還有,你要是回綏化那邊,不管出啥事兒、遇啥問題,一定一定給我打電話,聽見沒?”
秦寶娟趕緊點頭:“你放心!咱都啥關係啊!對了賢弟,寶義我就不帶走了,畢竟咱老家是長春的,落葉歸根,入土為安,這樣最好。”
“大姐,這事兒你就彆操心了,寶義後續的事兒我來辦。”賢哥應道。
秦寶娟沒再多說,在屋裡又默默待了一會兒,想起弟弟忍不住哭了一陣,之後才轉身往車那邊走。
一上車,張鐵男還在氣頭上,對著秦寶娟嚷嚷:“媳婦,長春這治安也太差了吧?這都反了天了!不行,我得給市檢的張副檢打個電話,跟他反映反映這情況,這社會不亂套了嗎?剛才在屋裡,你沒看著他們掏出幾把家夥事兒?太囂張了!”說著就摸出手機,準備撥號。
秦寶娟一看,急得直拍他胳膊:“你乾啥呀?瘋了?我告訴你張鐵男,你要是敢打這個電話,你就帶著兒子自己回綏化,我他媽不跟你過了!你知道小賢跟我們家啥關係嗎?從小就是老鄰居,家裡沒少幫咱忙!這幾年要是沒有小賢,我弟弟早沒了!你還想打電話舉報他?你舉報啊!你隨便舉報!我現在就下車,你們爺倆過去,以後彆來找我!”
張鐵男一瞅秦寶娟真要開車門下車,立馬慌了,趕緊拉著她胳膊說:“哎哎,寶娟!寶娟!我不打了還不行嗎?彆生氣了!”
咱在這兒得跟大夥兒嘮嘮張鐵男是乾啥的——他是綏化市檢院的副檢長,正兒八經的正局級乾部!要是他人能稍微圓滑點兒,彆那麼死心眼,檢察長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甚至都能調到省檢察院去。
可他這人,就跟他的名兒一樣,是個實打實的鋼鐵直男,啥事兒都不會拐彎抹角,一根筋走到底。
但話說回來,他辦起案子來是真一絲不苟,一點兒不含糊,政府還真就需要他這種認死理的人。
張鐵男軟了下來,陪著笑說:“行了寶娟,咱彆在這兒僵著了,走,咱回家。要不咱先去長途汽車站旁邊的館子吃點啥,墊墊肚子再回綏化?”
“不吃!”秦寶娟沒好氣地說,“你倆爺倆氣我,我都氣飽了,啥也吃不下!”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張鐵男趕緊順著說,“寶娟,你也得多理解理解我,我這一天工作也不容易!現在檢院一把手老嚴住院了,院裡大小事兒全壓在我肩膀上,我壓力多大你知道不?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呢,但凡我做錯一點兒事,可能就萬劫不複了!今天我能陪你到這兒來,站在寶義的靈堂裡,已經算犯紀律了,你懂不懂?”
秦寶娟一聽更火了:“你跟我嘮這個?誰家沒個大事小情?誰家沒人情世故?難道都跟石頭縫裡蹦出來似的,沒爹沒媽沒姐沒妹?再說你犯的哪門子錯?我弟弟人都沒了,就算以前有啥罪過,現在也兩清了吧?還能把他從墳裡刨出來再辦一次?”
“哎,你看你,我就跟你解釋兩句,你咋還這麼激動?”張鐵男趕緊勸,“再說孩子還在旁邊呢,你這麼喊,對孩子影響多不好,彆喊了彆喊了。”
秦寶娟瞪了他一眼:“是你先招我的!行了行了,這事兒翻篇了,不提了!趕緊開車,回綏化!”
張鐵男不敢再多說,趕緊發動車子,往綏化的方向開去。
咱再說說靈堂這邊——他們走了之後,秦寶義的靈堂又擺了三天,這三天裡,大猛就跟釘在那兒似的,始終跪在靈前的蒲團上,一動不動。
等靈堂的事兒結束,該撤的人也都撤了,有人勸過賢哥彆太較真,賢哥就隻是點點頭,沒多說啥,旁人也不敢再吱聲。
誰都不知道大猛到底犯了啥錯,但肯定是天大的錯——要不然賢哥不能讓他這麼一直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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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兒也都隻是簡單安慰兩句,就陸續走了,最後剩下的都是賢哥自己家的兄弟,忙完收尾的活兒,也都安靜地等著。
賢哥從靈堂裡走出來的時候,大猛趕緊爬過去,拽著賢哥的褲腿說:“哥,你彆走!哥,我認錯了,我知道錯了!”
賢哥停下腳步,低頭瞅著大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沉得嚇人:“大猛,不是哥說你——你一句話說錯了,寶義他能活過來嗎?”
他頓了頓,盯著大猛的眼睛又問了一遍:“我問你呢,他能活過來嗎?”
大猛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賢哥歎了口氣,抽回自己的手,轉身就走,隻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吧,大猛。”
賢哥轉身從靈堂裡走出來,春明、二弟、喜字、天龍,還有三孩、寶玉這幫兄弟,都在旁邊瞅著跪在地上的大猛。
大猛還在那兒哭著喊:“哥,我真錯了!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眾兄弟都無奈地搖搖頭,有人過去拍了拍大猛的肩膀,也沒多說啥——這事兒辦得確實招人恨,換個人犯這錯,賢哥手下的兄弟恨不得扒他的皮、啃他的骨頭,誰能咽得下這口氣?反正那時候賢哥肯定是沒過去這個坎兒。
打這之後,大猛基本就退出賢哥的團隊了,賢哥也不搭理他。
他還不死心,去金海灘找過賢哥好幾回,到門口又是敲門又是喊的,最後賢哥放話:“你隻要來,我就走,你天天來,我就天天不在。”這話一放,大猛徹底沒招兒了,隻能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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