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朧又曖昧的氛圍裡拉扯，到底是誰先低了頭？好像沒有準確的答案。
燭火熄了。
鹿聞笙微微側頭，身邊微弱的呼吸聲似乎彰顯著主人的存在，明明看不真切，卻好像什麼都清晰了。
昏暗的環境，似乎也難掩情意。
自從修煉之後，真正睡著的時間確實是不多的，但是因為習慣，鹿聞笙每次到夜裡的時候，除去修煉，還是會下意識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循環之前普通人的習性。
有的時候，即便是睡著了，意識卻也是非常清晰緊繃。
像是失眠，卻又不像，身體躺在床上，意識卻在黑暗的四周漫遊，在寂靜中飛快地掠過一扇扇靜止的窗戶。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什麼事情都不做，腦袋難得的放空，鹿聞笙看著眼前的輪廓，漸漸有了重影。
從窗欞擠進來的那抹月光，像是殘雪，就這麼輕飄飄的落下，也像淺藍的紗幕一樣，霾在柳霽謙的臉上，使他臉龐微微的傾倒，都顯得那麼柔軟。
是月亮掉下來了？
似乎依然接近那層朦朧，思維便會越發紊亂，鹿聞笙忽然多了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跳脫的、怪異的，卻也是自成邏輯的。
柳霽謙有那漂亮的琥珀色的眼，若是此時這一束月光打來時，他睜著，定是將寂寥的溫柔都寫儘裡麵——難禁的夜色，本就都是為他而來。
再合上眼前的最後一刻，恍惚間，鹿聞笙好像看見了一抹亮色，但是實在抵不過困倦，由他去了。
均勻的鼻息吞吐著，原本安靜的銀色睫翼顫動，罅隙裡露出燦色的光，緩緩展開，是一抹忱長繾綣的金霧，輕盈宛如綢布質地，漾出綿延積澱的金波，撫平暮色和溫吞融化的夜晚，好像是溫和，但蟄伏於瞳心的，卻是熾熱。
鹿聞笙或許不知道，在他意識到他在注視著柳霽謙之前，柳霽謙的目光，已經很長久地住進了他的眼裡。
......
清晨的熹微晨光，卷走了夜幕中不為人知的心中呢喃，昨夜的記憶似乎都被籠上了一層模糊的紗。
唔，怎麼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他踢被子了？挪一挪吧......身邊的抱枕還挺暖和。
鹿聞笙睡的迷迷糊糊，意識時清醒時糊塗，眼皮反正是舍不得睜開。
“陽，陽明......”
聲音的主人聽起來有些羞臊，帶著話都有些結結巴巴，呼出的氣息急促而溫熱，打在耳邊實在是癢癢的。
鹿聞笙悠悠轉醒，有些不滿的哼唧，睡眼惺忪間，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瞬間清醒。
他那原本因幼果而縮小的身軀，如今再度修長挺拔起來，結實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卻毫無遮攔地暴露在空氣中，呈現著赤裸的狀態，而且還近乎整個人趴在柳霽謙的懷裡。
兩個人之間的阻隔，便隻有柳霽謙身上薄如蟬翼的一件寢衣，跟零距離接觸也是沒什麼區彆了。
柳霽謙背過臉，白皙泛著冷光的臉，此時上麵的紅暈跟抹了胭脂似的，整個人都顯得手足無措，身子繃緊，不敢看也不敢碰，低眉順眼的模樣，感覺可憐兮兮，活像是被人調戲非禮的小娘子。
這場景的衝擊力實在是大，讓鹿聞笙瞬間麵紅耳赤，渾渾噩噩的腦袋瓜這下是徹底清醒了，手腳並用的從柳霽謙懷裡爬起來。
清晨的微風輕輕拂過，帶起一陣涼意，使得鹿聞笙的肌膚不禁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他身上，勾勒出明暗交錯的光影。
他慌亂地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可以蔽體的東西，眼神中充滿了窘迫和焦急，那俊朗的麵容此刻因為這尷尬的處境而顯得有些扭曲，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修長的雙腿不自覺地蜷縮起來，試圖遮擋住關鍵部位，手臂也扯過被子交叉在胸前，試圖保留最後一絲尊嚴——現在的鹿聞笙已經想要換一個世界生活了。
這副模樣，與鹿聞笙平日的英勇形象自認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透著幾分讓人忍俊不禁的可愛。
柳霽謙當時醒得早，感覺懷裡抱著的娃娃不太對，低頭卻見是青年柔和的麵龐，整個人瞬間僵硬了，大腦這一瞬間變得空白。
摟著懷裡的人那種感覺無處訴說，好一會兒才沙啞著嗓子把人叫醒，見人慌亂的爬起來有些好笑，指尖卻下意識的彎了彎，上麵好像還殘留著些許溫度，眼底的可惜轉瞬即逝。
鹿聞笙僵著裹著自己，一臉的尷尬和羞赧，試圖用手遮擋住關鍵部位，卻又覺得無處可藏，房間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極為微妙，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明明前麵還暗戳戳嫌棄柳霽謙太心機的係統，看著滿眼馬賽克和變大的鹿聞笙，閱文無數也知道是怎麼了，此時又恨鐵不成鋼起來。
係統恨不得有個人身，扯著柳霽謙的衣領猛晃：柳霽謙你是不是不行？！這個時候還坐懷不亂，端著君子風骨乾什麼啊？！親親抱抱舉高高一條龍不會嗎？！肉都到嘴邊了啊大哥！！！
鹿聞笙幾次給自己做心理鼓勵，終於開口，帶著裝傻充愣的意味，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反正絕口不提。
“麻煩給我一件衣服。”
“嗯......我去拿。”柳霽謙不自然的應下，下床的動作跟著有些僵硬。
或許是尷尬導致的，兩個人之間莫名有些彆扭，說話也生硬了許多。
這裡準備的都是小鹿聞笙的衣服，自然是沒有合適鹿聞笙的，柳霽謙下床後，看著旁邊疊放整齊的幾件衣裳，拿衣服的手頓了頓，垂下眼，選了自己昨天套過的衣袍，上麵還帶著些冷香。
兩個人交接了衣服，臉紅的能滴血，默契的齊齊背過身去——柳霽謙是遵守著非禮勿視的規矩，鹿聞笙則來源於莫名的害臊，他其實也不講究這些的，覺得都是男生，但是這麼一遭叫他有些不好意思，感覺不合適起來，甚至要不忍直視男人們坦誠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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