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口中的“傾慕”,就像雨季的瘴氣,初時綺麗,觸之即腐。
他們奉上的真心總要伴著條件——一個回眸,一句承諾。
然而有些承諾生來就帶著潰爛的芯,偏要借霜雪粉飾太平。
逢場作戲的鐘情則最是考究,要像古董商養護青銅器般日日擦拭謊言的銅綠,在氧化層下偽造千年滄桑的錯覺。
最可笑是那些自詡癡情種的,總愛把算計包裝成身不由己。
他其實都知道。
妄圖傷害他,卻還想讓他遭受苦難後,如青瓷般裂而不碎地維持著體麵。
倒成了好事者口中的“美人燈”,說易碎模樣最惹人憐,格外狂熱,仿佛脆弱能催化欲望。
聽的最多便是“真心”,卻沒怎麼見過“真心”。
柳霽謙一次次的拒絕那裝滿算計的眼,池中倒影被錦鯉攪碎又重聚,始終是那副冷月孤懸的模樣,明明是迫不得已,倒成了高不可攀的“月”。
鹿聞笙,他以為是個跟其他人沒什麼區彆的,但是,接觸下來,太過尋常,尋常得讓柳霽謙有片刻怔忪。
沒有精心布置的幻境,沒有以命相逼的戲碼......甚至說得上正氣。
“從頭到尾都是你自作多情罷了,什麼愛而不得,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你,還一副被拋棄的樣子,自我感動的理直氣壯,愛就要回應你嗎?憑什麼?憑你變態還是憑你內心比彆人黑暗?”
“那可不是愛,是他們內心的齷齪,隻是套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愛不是自以為是好的要求,不是自我感動,不是強加給對方的感情,而是常覺得虧欠。”
鹿聞笙的聲音驚破滿室檀香,柳霽謙抬眸望去,見那人一襲黑衣,晨光斜斜切過他腰間懸著的靈劍,在青玉磚上烙下明暗交織的斑紋。
他的身影總像正午驕陽,將那些陰暗心思照得無所遁形,那人總是能坦蕩說著自己也有欲望,反而讓那些遮遮掩掩的人顯得可笑。
他會說:“你是畫聖筆下的工筆重彩,是永遠懸在宣紙外的月光。”
鹿聞笙將那些裹著糖衣的算計攤在陽光下曝曬,那人發間在晨光中流轉,燙得他靈台清明。
“柳師兄。”
“柳霽謙!”
“咳咳,微雲...?”
柳霽謙眉眼都不由帶著溫和,嘴角揚起。
不是浮於唇角的禮節性弧度,而是眼角眉梢都漾開的真切笑意,似月華遇朝陽,終成天地清輝。
他恍然,才覺世間真實。
......
柳霽謙意識混沌,但還是下意識略有委屈的呢喃:“......陽明。”
話音剛落,牢中燭火陡然暴漲。
七十二盞幽冥燈映得四壁浮雕群魔亂舞,那些石刻的羅刹惡鬼仿佛要破壁而出。
周元在暗處掐訣的手微微發抖,閔梟親自布下這陣,如今陣眼處的玄冥石已裂開蛛網紋,更是覺得閔梟這步棋走得荒唐,哪裡是囚了仙門魁首?分明是請了尊煞星歸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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