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開口，喉嚨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隻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所有的話都堵在了胸口，悶得他幾乎窒息。
鹿聞笙麵對這近乎攤牌的威脅，神色卻依舊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鎮定。
他微微揚了揚下巴，目光坦然地對上謝青梧那雙深不見底的銀灰色眼眸，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論天氣：“那你去透露吧。”
言下之意，若真想告密，何必現身？這平靜背後，是洞悉對方意圖的篤定。
陳邦彥看看鹿聞笙那副胸有成竹、穩坐釣魚台的模樣，再看看窗邊謝青梧那高深莫測、辨不清喜怒的臉，隻覺得這小小的耳房仿佛變成了風暴中心，而他被夾在中間，隨時可能被撕碎。
他再次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把滿腹的驚疑和恐懼咽了回去。
此刻，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誤入巨獸搏殺場地的螻蟻，任何言語都是多餘且危險的。
謝青梧被鹿聞笙這近乎“擺爛”的回答噎了一下。
他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鹿聞笙，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那目光銳利得似乎想穿透皮囊，直抵靈魂深處。
然而，幾息之後，他像是終於確認了什麼，那張俊美無儔卻總顯得疏離淡漠的臉上，竟罕見地流露出幾分無奈，甚至還有一絲……挫敗？
他輕輕搖了搖頭，幾縷發絲垂落額前，低聲道：“真沒意思。”
語氣裡帶著點孩子氣般的抱怨，仿佛精心準備的謎題被對方一眼看穿，失去了遊戲的樂趣——鹿聞笙這個人，果然是他唯一無法真正“讀懂”的存在。
“我們認識嗎？或者說見過麵嗎？你對我似乎很有興趣。”
鹿聞笙非但沒有被他的情緒影響，反而主動出擊，拋出了直指核心的問題。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鎖住謝青梧，不放過對方任何一絲細微的反應。
“見過麵。”謝青梧回答得很快，幾乎是脫口而出，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隨意，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然而，那微微繃緊的下頜線和銀灰色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與緊張，卻暴露了更多。
“是你？”鹿聞笙眉頭微挑，心中那個隱隱約約的猜想，在這一刻驟然清晰、凝聚成形。
他看著謝青梧那張此刻顯得格外“人畜無害”的俊臉，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了然又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撥雲見日，瞬間照亮了他沉靜的麵容。
“迷霧山的那個幻魔？演技見長啊。”
謝青梧的身板在聽到“迷霧山”和“幻魔”這兩個詞的瞬間，幾乎是不受控製地、極其細微地挺直了幾分。
若是此刻他顯露出魔族的本相，那條蓬鬆的尾巴恐怕已經不受控製地悄悄搖擺起來了——他沒想到，鹿聞笙竟然真的還記得他！那短暫的交鋒，竟被對方牢牢記住了！
咳咳咳，不過，他才不稀罕呢，鹿聞笙好手段，以為這樣套近乎，他就會給出關鍵信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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