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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修許是透過玉鏡知曉了消息,特意從遙遠之地傳訊而來,言辭懇切卻難掩遺憾,隻說路途實在太過遙遠,穿梭界域不便,這次就無法親自前來觀禮了。
鹿聞笙也不知他如今究竟雲遊到了何方,隻知他寄來了一些頗具當地風味的特產作為結契賀禮,另附數卷親手繪就的風景畫,筆觸開闊,意境悠遠,描繪的都是他不曾見過的奇異山河。
鹿聞笙看著這些來自遠方的饋贈,心頭莫名湧起一股奇異的熟悉感——像極了旅行青蛙的既視感,那隻小青蛙也是這般,時不時出門遠行,然後寄回幾張風景照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土特產。
他不由失笑,搖了搖頭,將這無厘頭的聯想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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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結契事宜的深入商議,一個現實的問題逐漸浮出水麵。
柳霽謙心思縝密,考慮到結契乃是兩家之好,禮儀規程上,雙方長輩、家族的參與至關重要。
他自家這邊,祖父太上長老自然是最堅實的後盾,可阿笙那邊呢?
他一直記得,當初鹿聞笙入門時,背景填報的是“沒落修仙家族”,此後便鮮少再提及家人,顯得頗為神秘。
可這是終身大事,如此重要的時刻,家族總該有人出麵才是。
而且,以他對阿笙的了解,那般光風霽月、內心溫暖坦蕩的性子,定然是在一個充滿愛與包容的環境裡長大的,否則很難如此自然地理解和給予愛,麵對愛的時候不會如此的坦率。
他還隱約從顏清姝那裡聽過,阿笙似乎還有一位姐姐,關係應當頗為親近。
越是深思,柳霽謙越是覺得其中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不想因疏忽而讓阿笙感到任何不適或遺憾,便尋了個機會,委婉地向看似知情的顏清姝探問。
顏清姝聞言,臉上慣常的活潑笑意收斂了些,眼中掠過一絲柳霽謙看不懂的複雜情緒,那裡麵似乎摻雜著懷念、無奈,還有一絲極淡的、時空隔絕般的蒼茫。
她隻是擺了擺手,語氣是罕見的平淡乾脆,甚至帶點不易察覺的唏噓:“他們來不了的。”平日裡話語不斷的地,此刻卻異常吝嗇言辭,沒有再多解釋一個字。
柳霽謙何等敏銳,立刻從中品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他體貼地沒有追問下去,隻是將這份疑慮與關切默默藏於心底,更加決心要在其他方麵做得儘善儘美,彌補這份可能的缺憾。
無獨有偶,將鹿聞笙終身大事看得極重的戒律堂弟子們也想到了這一問題。
這麼一提,大家才恍然發覺,魁首似乎真的從未提及家人,也未見過他與什麼親屬往來玉鏡傳訊,若真要論及親近同源之感,恐怕唯有顏清姝與之關係最為特殊,仿佛自帶一種旁人難以介入的默契。
唐鶴這直腸子,比起吳飛蓬那般的深思熟慮、諸多顧忌,他向來是行動派,直接屁顛屁顛地就跑去找鹿聞笙,開門見山地問了出口。
鹿聞笙正在批閱文書,聞言筆尖一頓,抬起眼來。
他看著唐鶴那雙寫滿純粹好奇與關切的眼睛,略一沉吟,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錯辨的、塵埃落定的淡然:“我的家鄉啊……離這裡太遠太遠了,遠到超乎你們的想象,總之,他們是無論如何都過不來的。”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像是透過眼前的空氣看到了極其遙遠的彼方,聲音輕緩卻清晰,“若真要說的話,此時此刻,確確實實隻有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
這回答乍聽之下有些模糊,甚至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孤寂意味,可鹿聞笙的神情卻平靜坦然,並無絲毫哀戚之色。
然而,這話聽在唐鶴及隨後悄悄圍過來的吳飛蓬等弟子耳中,卻自動被理解出了一番“淒慘背景”——師兄的家族親朋或許皆已不在,孑然一身,漂泊至此……難怪他從不提及!
刹那間,眾人看向鹿聞笙的目光裡,不由自主地浸滿了濃得化不開的心疼與敬意,仿佛在看一個身世淒苦卻自強不息的傳奇。
鹿聞笙將弟子們那幾乎要溢出來的同情與憐愛儘收眼底,眼角幾不可察地輕微抽搐了一下。
他心下有些好笑,知他們是誤會深了,但這其中的具體緣由又確實牽扯穿越之秘,三言兩語難以說清,最終他隻是無奈地彎了彎唇角,並未再多作解釋,任由這個美麗的誤會繼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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