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平猜得到幾分聖意,寧賀褚的人不必多說,就是那小和尚有些難處理……
他正欲開口,就聽謝琅說“那小和尚,找個地方關起來,不用要他的命。”
被卷入爭鬥中的人不少,謝琅小時候在宮中也見過,他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隻是想到溫鶴綿知道後或許會生氣,他留了一麵。
這倒是令霍平有點錯愕“是。”
“下去吧。”
信息量太大,謝琅需要足夠的時間緩緩,這是真的,那他許多地方都需要重新想想。
霍平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臣告退。”
他也要緩緩。
霍平走得前所未有的快,他出去後沒忘了關緊門,將思考的空間留給謝琅。
謝琅則是在他走後,目光才徹底幽微沉了下來。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就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男女七歲便不同席,他初登皇位時羸弱警惕沒有辦法,太傅就隻能親自守在他身邊,陪他度過一個個難熬的日夜。
而他長大了,開始露出自己的爪牙時,太傅就順理成章疏遠了他,因為她是清楚自己身份的,男女有彆,他不知道,她知道。
親近卻疏離,就是這樣一層身份帶出來的。
謝琅喉間乾澀,喉結滾了又滾,過往的事情在腦海中浮現,六年時間,那麼多可以被稱為破綻的東西,竟就被他們所有人都忽視了,瞞天過海這麼多年?
生氣嗎?謝琅蒼茫眨了下眼,他清楚自己是沒有這個情緒的,甚至被欺瞞的憤怒都少之又少,與之相對浮現出來的,卻是一種自己都陌生的情緒——
那叫心疼。
他抿了抿唇,知道要是沒有自己,溫鶴綿會過得比現在不知道輕鬆多少。
況且日日隱瞞,女子的身份就是個不定時的隱患,不知曉她有沒有在心中擔憂過……
亂七八糟想了一大堆,謝琅的思想驟然飄回昨天在溫鶴綿屋子裡見到的奇怪衣物。
他回來後還沒來得及叫人去查。
也幸好沒去查。
知道這件事情後,腦海中被蒙住的一點似乎瞬間靈通。
那衣物他確實沒見過,但在避火圖上見到過類似的,作用不言而喻。
謝琅越想耳尖越紅,那、那豈不是……
腦海中嗡然一聲,他隻覺得鼻子一熱,再一摸,滿手的血。
啊。
一向威嚴的小皇帝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