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若是來找夫人,就請在此稍候片刻,婢子得進去通傳一聲。”蘇姨娘的貼身丫頭朝她行了一禮,明明說了“請”字,卻叫人覺不出恭敬來。
蘇夙也沒客氣,伸手一巴掌抽在那丫頭臉上,隨後環視四周,將眾人驚詫的目光儘收眼底。
“拿著兩個賞錢,就忘了尊卑身份?認不清主子的狗就給我夾著尾巴滾出去,少在這兒仗勢亂吠。”
一句話出口,便是十足地不給麵子。
那丫頭捂著半邊臉頰麵上憤恨,護衛們亦露出些許不滿,卻誰都沒敢再攔著。
蘇夙於是徑直走進去,站在那熟悉的竹園中,命令道“將蘇姨娘的東西都給我丟出去,一個時辰內若搬不完,你們就都領了月銀離開。”
護衛畢竟都是跟著蘇姨娘的,再加上江父沒了江母在上頭壓著,於是愈發寵愛這個原先見不得光的外室,一時之間他們也不知該向著誰。
這一點蘇夙自然也瞧得分明,解下腰間的長鞭一甩,就抽斷了蘇姨娘極寶貝的一株桃花。
攬月知曉她今日是動真格的,心中痛快,於是也上前去給她造起勢來,揚聲訓斥。
“一個個是都聽不懂人話?這點份內之事,還要主子教你們怎麼做?”
到底都是些下人,幾句話一威脅,便不得不從了蘇夙的意思。那貼身丫頭本就氣不過,此時又見情勢不好,趕緊悄摸著進去告知了自家主子。
蘇姨娘出來的時候連發髻也沒梳,眼看著自己重金從外地運回的桃花株被攔腰抽斷,偏房的東西也都被搬了出來,還有往主屋進的跡象,當即就哭天搶地起來。
“我自問入門來一直將你視若己出,從不曾有半點苛待,縱然是塊石頭也能將你捂熱了吧!你倒好,不僅不領情,還要活活逼死我啊!”
這一通控訴梨花帶雨,站不穩般半倚在丫頭身上,看著是十分委屈。
蘇夙可不吃這一套,看也沒看她一眼,吩咐“人既出來了,就把裡頭也給搬空,午後我會找人來灑掃,免得沾了晦氣讓我娘不喜。”
聽了這話,蘇姨娘麵上一陣青一陣紅,顧不上做樣子,張口便罵。
“蘇夙你這是何意?我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縱然續弦,你也該給我幾分臉麵!”
“臉麵?”蘇夙上下打量她,冷笑一聲,“本就是個沒臉沒皮的陰溝老鼠,我犯得著給你臉麵?蘇姨娘,我爹興頭上叫你一聲夫人是情致,我一小輩,管不得這帳內歡。但你得認清楚,族譜都沒上的小妾最多是個拿錢多的下人,彆自視甚高,辨不清自己是什麼貨色。”
“你!”蘇姨娘沒想到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竟如此嘴毒,一時之間連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蘇夙不理她,鞭子在地上狠狠一抽。
“有什麼好看的?都趕緊乾活!”
看熱鬨的下人們於是收回目光,動作比之前更麻利了不少。
“我娘既葬下了,翠竹居便不需要蘇姨娘起早貪黑地伺候,真要是有那個做妾的心,每日早上記得給我娘上炷香請安。畢竟咱們江家也算高門,這點規矩是得有的。”
說完這話,翠竹居的東西也搬得差不多,大大小小堆了整個院子,真要比江母在時還要氣派。
蘇夙看著那好些都是母親年前喜愛之物,強壓下心頭火氣,將它們一一列下,讓攬月著人拿去清洗。
嫌棄的意思十分明顯。
蘇姨娘氣得發抖,“蘇夙你彆太過分了,這江府到底是你爹當家,我倒要看看你能擰得過你爹去!”
蘇夙瞥她一眼,“那你就省些口舌,找我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