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祝你天天在路邊遇到隨機殺人狂啊!”
“我們活著的世界不就是這樣嗎?這倒沒什麼好祝福的,任何人殺人都不需要理由啊?在我看來,人類文明的底色無非是暴力和權力,不過是一群釋放自己人性的人,有什麼好指摘的?”
“所以,小葉子,我想知道,你既然已歸於無物,那你每天出門還帶這麼多門客做什麼?你到底有多害怕這世界呢?你到底是想摧毀它還是保護它呢?”
“是他們自己追隨我…”
“這話,你自己信嗎?”
“好吧,已經死了的不算,現在還活著的,都是主動追隨我。”
“為什麼呢?圖你什麼呢?”
“因為…有我的庇護,才能活下去。”
“就像共生關係,他們幫你擋掉因果連接,讓你如凡人般安穩地活著,反過來,你存在,極惡徒也無法被真正地消滅。”
“為什麼要消滅他們?不過是一群按自己的天性追求活法的人,殺他們,和殺其他任何一個凡人有什麼區彆?牢白,我覺得你不夠慈悲,不夠博愛。”
“你丫,這像是邪神能說出來的話嗎?”
“我可是慈悲為懷的救世主,世人供奉我,感恩我,沒人逃得開我,我也是人類文明的底色~”
“去去去,小葉子,至少把你關進惡人穀,我可沒後悔過~”
“難道精神病院裡的全是病人嗎?世界上都是瘋人,那被關進精神病院的才是正常人。反過來,要是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惡人,我惡人穀居民才是世間僅存的良善之輩,好不好?”
“給你的小建議,小葉子,寒山舍本不在人間,你下定決心不再做救世主的時候,你就能找到真正離開惡人穀的方法。”
……
葉浮生的分身,哪裡都有。
白夜月不常和他同框,也是因為不用專門去找他,挺方便的。
“你是葉浮生嗎?”
“誰?”
“葉浮生啊,葉神。”
“哦哦!是我是我!”
荒山。
葉浮生朝著一座荒墳拜了拜,白夜月坐在一邊的土包上…
沒幾分鐘,呲溜一聲蹦了起來。
“哎我去,冒青煙了啊!燙屁股!”
“你坐人頭頂上,人家發火了吧?”
“有那麼靈嗎?要不,我去隔壁找個火山坐一會?”
“哎哎,牢白,你來我這兒!我這裡拜了好多年,也沒見有什麼效果。”
“你是不是拜錯了啊?這裡這麼多土包,你怎麼分出來哪個是你這具分身的祖先?”
“分不出來也都是鄰居嘛,清明節一過,底下的大夥相互知會一聲也行吧?”
“6,你考沒考慮過萬一這墳的主人是個社恐怎麼辦?”
“那要是在一個群聊裡呢?發個消息也算可以吧?”
“一個群還有一堆潛水員呢,親…”
“有道理哈,那咱走吧,不拜了。”
“這麼隨意嗎?”
“不過是人類演化這麼多年還保留的一種沒什麼意義的儀式,對我的生活沒什麼幫助,我還折騰什麼勁?還不如放兩天假來的實在。”
“萬一有用呢?”
“祖先能幫我,就該給我留一筆錢,不用我天天吃拚好飯都得挑挑揀揀。”
“萬一呢?你都帶鐵鍬了。”
“不是,挖錯了不太好吧?過一會彆人也來祭拜,多尷尬啊?”
“哎,小葉子,你說,摸金校尉這行乾活是不是跟開盲盒似的?一堆盲盒擺你麵前,你都能忍住啊?”
“什麼陳年老笑話…出去聊,你擱這講地獄笑話嚇到彆人家先祖也不好。”
“嗯嗯。”
白夜月和葉浮生一路行在山間的小路上,“牢白,你又想乾什麼?難得我刷到一具不錯的分身,這一世的苦難稍微少點。”
“本來是清明節閒得無聊,來都來了,乾脆跟你打聽一件法器的下落。”
“呦,牢白還有找我打聽東西的一天呢?什麼好玩的能引起你的興趣?”
“一把金錘。”
“盜祖的那把?”
“我就說你知道這玩意兒~”
“挺好看的,你要收集文玩啊?倒不算什麼特彆厲害的法器。”
“我記得這玩意是盜蹠死後在泉下敲千古聖賢們的腦袋用的,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來瞅瞅,肯定做工不一般。”
“我聽說,那破錘子埋了之後,高堂之上皆禽獸,人皮之下儘鬼魘。哪來那麼多千古聖賢需要這錘子敲?這法器用途怪狹隘的,真就是一把好看的小錘子而已。”
“真可惜,那我走了。”
“依我看啊,那錘子紀念意義大於使用價值,我知道附近的白眉廟有仿製工藝品,要不你買個回去做紀念?”
“純金的不便宜嘞!”
“買回去等升值嘛~我丟~好建議啊,我去屯點貴金屬!”
“你怎麼不追求無物了?”
“牢白,我的每個分身都不太一樣,你彆要求太多嘛~”
……
白夜月溜掉之後,葉浮生看向攝像頭。
“那金錘砸的是欺世盜名之徒,就算正品還在,做了幾千年的開顱手術,盜祖胳膊都要砸抽筋了,錘子也差不多該壞了。”
“要是正品真被牢白找出來,指不定多少個墳包真要被嚇得冒青煙哩。”
“畢竟,祖上要沒點本事,怎麼可能還有屏幕前的各位啊?不過,活著,連同前人的罪業也要背負,還要小心自己的原罪,活著太累了不是嗎?”
“清明節嘛,大家該放假放假,放不了假多工作工作賺點錢,也好讓領導有假放,掃墓祭祖拜神也要開開心心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