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墓三十五重天高踞蒼穹之巔,如一柄擎天巨劍刺破混沌,直指九霄。
罡風裹挾濃雲,似千軍萬馬在天地間奔湧嘶吼,雲浪翻騰間或凝為猙獰獸首,或化為玄奧符篆,卻始終被天宮照壁的金芒禁錮在外,不得寸進。
照壁巍峨如神嶽,血跡斑駁的上古神紋流轉不息,將廣場與肆虐的罡風隔絕成兩個世界。
立足廣場仰望,星辰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掬,但那璀璨光華卻隔著無儘虛空,冷寂如亙古冰淵,令人心魄震顫。
雲霧深處,吳界盤膝穩坐半空,巋然不動,如一尊與天地同壽的磐石。
灰衣洗儘鉛華,衣襟暗紋如金血浸染,隨風拂動卻紋絲不移。
他眉峰冷峭如劍,雙目闔閉,麵容凝霜,周身孤傲之氣氤氳彌漫,仿佛自成一方禁域。
隨他吐納呼吸,胸膛起伏間,三百六十一條紫金雷龍自其周身竅穴噴薄而出。
龍鱗熠熠,龍吟低嘯,環繞周身三匝後,儘數化作流光霹靂,逆溯歸竅。
雷龍所經之處,虛空泛起細密漣漪,周遭雲濤愈發狂卷,卻始終無法侵擾其周身三丈。此處似有一方星空自成法則,將混沌隔絕在外。
更玄妙的是,隨雷龍盤旋,他身下虛空裂開無數玄光細紋,絲絲至尊仙氣如靈蛇吐信,自裂縫噴湧而出,彙聚成一片氤氳氣海。
吳界如巨鯨吞海,任由至尊仙氣貫入經脈,在百骸間奔湧激蕩。
他肌體表麵漸浮上古圖騰般的紫雷紋路,體內傳來筋骨重生的“劈啪”脆響,如枯木逢春,寸寸複蘇。
自他踏入此地,已三月有餘。晝夜更迭,星辰之光為他鍍上銀輝,月華流轉時,雷龍又與清輝交融,凝成朦朧光繭。
他閉目枯坐,任憑罡風撕扯衣袍,雲濤轟鳴耳畔,心神儘數沉浸於體內千瘡百孔的元神之海。
每一縷至尊仙氣灌入,皆如甘露潤澤焦土,那重傷將潰的元神虛影,在至尊仙氣三個月的滋養下,逐漸凝實、複蘇,綻放出璀璨而堅韌的仙光。
他已把元神融入仙軀,二者如陰陽二氣纏綿交織,最終凝為渾然一體。
為固守靈台不朽,吳界又將生於混沌初開時的太初神樹,植於額骨之中,根須如龍虯盤踞,深紮神魂之淵,借神樹不朽之力鎮壓魂海波濤。
自此仙力浩蕩如星河奔湧,舉手投足間皆有開天辟地之威。
然天道至公,逆天之力必有代價,仙軀若遭重創,元神必如琉璃崩碎,痛徹神魂,傷及根本。
至尊墓中的連番血戰,早已令吳界仙軀接連受創。
那灰衣人震動時空的一掌,如星隕墜世,掌風裹挾寂滅之力,更是幾乎將他的肉身轟成齏粉!
也正是這一戰讓吳界深知,若再強行拚殺,恐將魂飛魄散。
他隻得咬牙停步,凝神聚意,以最原始、最緩慢的方式清掃體內傷勢。
昔日療傷,隻需一枚靈丹入腹,便如春雨潤物,修複周身創傷。
而今,所有珍奇丹藥皆在修煉神雷入竅真經時耗儘,唯餘三百六十一道存於周身的神雷之力,蓄勢待發。
他凝神斂息,引天地靈氣如涓涓細流,緩緩滲入魂海裂痕,如春蠶吐絲般一絲一縷修補元神。
這過程耗時雖長,卻如千錘百煉,令他對自身所修之道感悟愈發深邃,仿佛撥開雲霧見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