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策馬便要離開。
“將軍！”都尉連忙出聲，盯著他還在滲血的側腰，雙眉緊皺，“您受傷了，得趕緊醫治。”
“管好你自己！”
“您去乾什麼？不帶這些將士嗎？”
“讓他們歇一會兒，打掃戰場，我去把那一千魚餌收拾了，換人繼續追擊李嚴！”
……
五日時光，在大雨停歇、洪水漸消、泥濘清除、房屋重建、以及鐵馬碾壓中飛逝。
景州城郡守府，大堂內孤燈搖曳。
項小滿手拿一份急報，在堂內焦躁踱步，他眉頭緊鎖，目光極為複雜，不時往堂案上的瞟上幾眼，那上麵還放著七八份急報。
不多時，林如英、裴恪、許釗三人，被一名守衛引領著闊步而入。
項小滿不等他們見禮，便已揮手製止，直接問裴恪和許釗：“先說說糧草情況。”
二人對視一眼，裴恪率先開口：“按照主公吩咐，將營中糧食細分，本來三日口糧，配合野菜野果，每日一餐，可撐七八日，但……軍中已經多有怨言，若三天之內再無糧草補充，恐生嘩變。”
“城內情況更加嚴峻。”許釗接過話，“李嚴離開時，將府庫存糧儘數運走，本來夏收剛過，百姓家中多有餘糧，但幾乎全被大水衝走，眼下城內近五萬百姓，半數都已經開始以草根樹皮……”
“好了，彆說了。”項小滿出聲打斷，他經曆過嚼草根、啃樹皮、咽觀音土的場景，實在不願在聽到這些話。
他轉身來到堂案前，拿起兩份急報交予二人，“我一早就派人前往冀北和臨倉郡調糧，今年冀北的收成不錯，糧草已經運出，不過最少還要半個月才能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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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又說，“臨倉那邊，我之前下過令，免百姓三年賦稅，不過，陳洵花高價從糧商手裡買了五萬石粟米、一萬五千石麥粉，最多兩日就可送來。”
“六萬五千石……”裴恪重複著這個數字，大腦快速運轉，“聽上去是不少，但除去沿途損耗，最多也就有個六七成可以送到，城內外軍民加起來十二三萬，這些糧食，怕也隻夠十天用度。”
“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項小滿說道，“糧食到了以後，軍民消耗可一點點增量，直到冀北糧草運達，再恢複正常用度，你二人酌情考量。”
兩人又互相對視一眼，雖無奈，卻也隻能聽令。
項小滿又問林如英城內房屋修繕進度，結果也很現實，吃不飽，哪有力氣乾活？
“我已經下令停工，不然怨聲更大。”林如英說道，“好在雨已經停了，天氣慢慢熱起來，不至於夜裡受凍。”
項小滿頷首，想了想，又說：“災後最怕瘟疫，這一點尤其要注意。”
“放心。”林如英寬慰道，“不論人畜，屍體皆已焚燒，所有軍醫和大夫都守在城內焚艾看診，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
項小滿輕輕嗯了一聲，緊繃的心稍稍放鬆，沉默片刻，才將手裡一直攥著急報交給林如英：“你們看看吧。”
林如英好奇地接過，另兩人也湊了過來，等三人的目光都掃到最後一行字時，皆是目瞪口呆。
項小滿看到他們的樣子，苦笑一聲，轉身回到堂案後坐下，歎道：“三戰三破，六日前在「弓湖」附近殺敵四千三百；四日前在「折柳津」斬首三千七百；前日又在「挽雲台」斬敵五千六百……”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瘋子，六日追擊，奔襲七百裡，已經要殺到上方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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