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瞻暗道果然,他們說不說話,或者說支持不支持,還是在為我著想,隻是在朝堂上無法表現出來。
他暗暗鬆了口氣,笑道:“窮兵黷武……為什麼不能窮兵黷武?憑什麼彆人就能窮兵黷武?”
三人微微一怔,不及開口,項瞻便已站了起來,“好了,朕都明白了,你們回去後,各寫一道請兵疏,再各薦一人,文臣、武將、內侍都可,隻要把出兵事宜定下來,其他的,朕自有決斷。”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一分,“明日早朝,不論朕說什麼,你們都得支持,要是再發生今早那個局麵,後果,你們可要掂量掂量。”
三人又是同時一怔,互相對視一眼,正要跪拜領命,又覺被一股柔力托住肘彎,竟跪不下去。
“好了,趕緊去吧。”項瞻轉身,背對三人,“你們……可千萬不要讓朕失望。”
三人躬身告退,時值正午,陽光正濃,卻不熱烈。
出了殿門,何文俊邊走邊咂摸:“陛下明日要說什麼?後果?能有什麼後果?難道是今早的氣還沒消,要處置我們?”
赫連良平失笑:“善才,你是真猜不透,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
“賭一把?”燕行之忽然止步,對兩人伸出右拳,截斷何文俊的話。
何文俊還沒反應過來,赫連良平又已開口:“賭什麼?”
“就賭……”燕行之微微一笑,“賭陛下明早要說什麼,輸的人,一頓酒。”
“若是都賭對了?”
“當然是你們請我。”
“好。”
何文俊見他二人已經碰拳,不禁搖頭苦笑:“我自認為不算愚笨,怎麼在你們麵前,倒像了一個傻子?二位能否彆打啞謎了?”
二人相視一笑,一邊一個,把住何文俊的手臂,快步走向宮門。
何文俊被夾在中間,哭笑不得:“你們兩個,一個是大都督,一個是尚書令,現在卻像市井小兒一樣,成何體統?”
“善才,你難道還不懂。”赫連良平笑道,“這是咱們君臣之間的新規矩,從此以後,有話私下說,有火暗中發,有台階一起下。”
燕行之忙補了一句:“當然,有黑鍋,輪流背。”
……
傍晚,項瞻依舊坐在永明殿,麵前禦案上多了三份奏疏。
赫連良卿走進來時,他剛剛將奏疏看完,正拿著一份青州輿圖仔細端詳。
他見赫連良卿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忙道:“良卿,你先坐一會兒,我馬上看完。”
赫連良卿點點頭,也不打擾他,坐到偏殿的一張桌案前,把食盒裡的幾個精致小菜拿出來擺好,又倒了兩杯果酒,而後便透過屏風,默默注視著他。
約莫兩刻來鐘,項瞻終於放下輿圖,伸了個懶腰,起身來到赫連良卿身邊,打量著這幾道小菜,問道:“你做的?”
“快坐吧。”赫連良卿拉著他坐下,“聽丫鬟說,你都忙了一天了,也沒見你回去用飯,我就想著給你送一點。”
項瞻微微一笑,接下來便是狼吞虎咽。
等吃了個差不多,他忽然含糊不清地開口:“良卿,明日早朝,我會下旨親征。”
赫連良卿端著酒杯,隻嗯了一聲,像是早已料到。
“你不勸?”
“勸得住?”她淡淡地道,“朝上的事我聽說了,你今日見了項公,又見了哥哥他們,把星讖都備好了,不就是為了一句禦駕親征?”
“好啊,你居然敢讓人監視我。”項瞻佯怒,伸手要捏她的臉。
“少灌迷魂湯。”赫連良卿輕輕把他的手撥開,嗔道,“我知道攔不住你,但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