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站長原本對自己的“足智多謀”很滿意,聽戴老板這麼說,仿佛在興頭上挨了一巴掌,立刻低頭不語。
戴春風翻看著情報,臉色陰沉:
“楊能究竟是日諜,還是通敵?”
童站長:“隻是通敵,他借著行動隊長職務之便做情報交易,日寇隻是其中一部分。”
“為了錢?”
“是啊,他兒子得了肺結核,據說很缺錢可即便這樣,也不能背叛黨國啊,他隻要開口,站裡不可能見死不救,隻能說他喪心病狂。”
戴春風將信將疑,撂下情報,沉著臉說:“這個楊能,隱藏得這麼深,說明他是一個非常謹慎狡猾的人,他會保留這麼多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百密而一疏嘛。況且依屬下之見,這些證據說不定就是他故意留下來的,給自己留的後路。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他要投奔日寇,這些就是可以證明他替日寇做過事的敲門磚。”
戴春風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好像聽誰說過,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冷哼一聲,又拿起桌上的幾本空白身份證件翻了翻:
“看樣子,我們身邊的老鼠不少啊。”
童站長瞅準時機說道:“是應該好好肅清隊伍了,屬下已擬定好了一份名單,請局座過目。”
他馬上恭敬地遞上了一份名單。
戴春風接過掃了幾眼,發現其中大部分人是他先前接見過的軍統骨乾,至於這裡麵有沒有夾帶私貨,並不重要。他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童站長:
“楊能還沒招?”
“剛才來的時候,屬下特意問過賈副官,還在垂死掙紮。局座,要加大審訊嗎?”
戴春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把名單折好放進衣兜,答非所問地說:
“之前交給你的任務,辦的怎麼樣了?”
“已經解決了。”
“經手的人可靠嗎?”
“都是自己人,很可靠,而且有完整的口供,誰也挑不出一點刺。”
戴春風讚許地點點頭:“那就這樣吧,至於那個人,按家法處理。”
說完這話,他似乎有些乏了,重重地靠在了沙發上。
童站長知道自己該告退了,挺身一禮,躡手躡腳退了出去。
戴春風確實很辛苦,重重壓力之下,他已經幾夜沒睡好覺,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打起了呼。
審訊室的門開了,童站長走了進來,對著張義和賈副官點了點頭,看起來比誰都頭疼:
“童某管教不嚴,讓二位見笑了。”
張義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局座怎麼說?”
童站長沒說話,隻是用手做了一個砍殺的動作。
張義和賈副官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並不關心接下來的事,各自轉身離開。
兩人走後,童站長走到楊能麵前,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樣子,吩咐道:
“將他拉起來。”
便衣走過去,掀開楊能臉上的毛巾,剛要攙扶他起來,可才碰到楊能,本來一動不動的楊能突然跳起來,一頭將便衣撞了個趔趄。
“楊能!”童站長立刻大喊一聲,趕緊阻止。
楊能像瘋了一樣,瞪著赤紅的眼珠子:“站長,你知道的”
話未說完,一把槍已經頂在他的頭上。
楊能滿臉不可置信,恐慌地說:“站長,我.”
“我知道什麼?楊隊長啊,本站怎麼出了你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死到臨頭,還敢狡辯?”
看著“痛心疾首”的站長,楊能隻覺得毛骨悚然:“站長,你明明答”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楊能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便衣跑上去摸了摸脈搏:“他死了!”
童站長:“後院找個地方埋了。”
另一邊,張義回到自己的房間不久,一陣敲門聲響起,是童站長。
他笑眯眯走進來:
“張處長,沒打擾你休息吧?”
“出什麼事了?”張義掃了一眼門外,將門關上,邀請他坐下。
“我是特意來感謝張處長的。”童站長笑了笑,從懷裡掏出兩根金條,放到他麵前,“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一點小意思,收著吧。”
“不好吧?”張義看著兩根金條,有些猶豫地說:“都是為了黨國,為了戴局長,張某什麼都沒做。”
童站長不容拒絕地將金條推了推:
“張處長隨扈戴老板身側,位高權重,以後依仗你的地方還多著呢,還望多多照顧。”
“哈哈,客氣了。”
“不,肺腑之言。”童站長一臉誠懇,表態說道:“雲義老弟,你我相處雖不久,但我對你的人品和職業素養是非常佩服的。彆的不說,單說這次你對我的幫助,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表達的,客氣話不也就不放在嘴上了。
憑心而論,老哥我在官場上也就幾年光景了,但老弟不同,你今後的路還長,童某雖說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但有一點我可以保證,以後不管遇到什麼難事,隻要信得過老哥,保證隨叫隨到,衝在第一線為你撐腰打氣。這個,就算是你我之間的約法,如何?”
這話聽聽也就算了,張義心裡冷笑,但在麵上卻是一副感動的樣子,當即真誠地緊緊握住了童站長的手:
“一言為定。”
童站長走後,張義正襟危坐,看著桌上的金條,陷入沉思。
這一刻,他想起了李一善的女兒,也不知道那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