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增嗯滿臉疑惑,天上掉餡餅了?他微微蹙眉問:
“你覺得他是什麼人?”
“不知道!”濮孟九搖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回憶著說,“我自報家門,他說了一句是你啊,好像認識我似的,但聲音遮遮掩掩,應該是做了偽裝,屬下實在想不起來是誰。”
“‘是你啊’.”徐增嗯喃喃自語著,“他認識你,又知道我,知道軍統局有紅黨臥底,肯定是內行人”思忖片刻,他馬上說:“馬上將電話接過來。”
“是。”
時間一分分過去。
三分鐘。
五分鐘。
就在徐增嗯等得不耐煩時,電話再次響了,他剛拿起電話,就聽電話那頭氣喘籲籲地說:
“是徐局長?”
徐增嗯看了一眼濮孟九,示意他做好監聽,然後用輕巧卻嚴肅的聲音問:
“是我,您哪位?”
電話那頭依舊在喘氣,聲音也很小:
“我是誰不重要,我隻知道半個小時後紅黨臥底要和他的交通員交接情報。”
徐增嗯半信半疑,卻裝作感興趣的樣子,急切問:
“準確嗎?時間地點?”
“千真萬確。彆著急,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二十根小黃魚!”
“哦,我憑什麼相信你?”
“嗬嗬,去了不就知道了。”
“你就不怕我反悔?”
“怕,當然怕!不過我手中還有其他你感興趣的情報,我就不信徐老板不動心?”
“比如說?”
“潛伏在你們內部四年的紅黨臥底,感興趣嗎?”
徐增嗯心裡一緊,不動聲色地說:“那好吧,成交!現在可以告訴我時間地點了吧?”
“渝中瑞和茶樓,中午十二點。”
說完啪一聲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徐增嗯立刻望向濮孟九。
濮孟九會意,馬上出了辦公室。
不一會,就一臉泄氣地走了進來:
“還是公用電話,距上個公用電話地址三公裡,我已經讓咱們的人趕過去了,看看是否能尋找到目擊者。”
徐增嗯擺擺手,似乎對此不抱多大希望。他蹙起眉頭,思忖起來,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子。
從本心來說,他是信不過這個神神秘秘的舉報人的,誰知道對方是人是鬼呢。但對方透露出來的信息又實在誘人,三言兩語就擊中了他的心。他不想錯過,哪怕最終證明這家夥在胡說八道,他也要把事情調查清楚。
這麼想著,他立刻起身,一臉認真地說:“馬上派行動組的人去一趟,記得帶上相機,如果事情是真的,一定要將證據夯實了。”
“是。”
十一點五十五分。
毛鐘新坐在瑞和茶樓的包間,看了看手表。
此刻瑞和茶樓已經被他帶來的人裡外控製,隻要朱華敢現身,就會被立刻逮捕。
另一邊,碼頭。
日頭懸掛在山城上空正中央,金輝潑灑得毫無遮攔,江麵泛著粼粼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碼頭一間毫不起眼的倉庫裡,夜鶯郭馨雅一直待在這裡。
被鄭呼和掩護撤離後,她沒有回家。按照組織紀律,在沒有確認安全的情況下,她是不能回到固定住處或私自撤離的。是去,是留,改頭換麵繼續在山城活動亦或是撤往根據地,或者去其他城市隱姓埋名重新開始,一切都要等上級通知。
郭馨雅站在窗戶後邊,坐立難安。帶著腥味的江風吹得她的頭發有些淩亂。
她依然拎著那個坤包,裡麵的胭脂盒底藏著那份沒能交出去的情報。
她下意識地將身體縮了起來,抱緊了胳膊。
就在這時,遠處有腳步聲響起。她有些警惕,很快聽出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她很意外地認出來人是鄭呼和。雖然鄭呼和上午剛救過她的命,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雖說她知道他的身份,但兩人畢竟不在一條線上,按理說是不應該有交集的。於是,她忍住了,她在等鄭呼和開口,說出接頭暗號,她不願意冒一絲一毫的險。
鄭呼和站定了,看著她問:“今日江麵風急,可有避風的船?”
郭馨雅說:“北岸老槐樹旁,三號篷船穩當。”
“頂針。”
“夜鶯。”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組織上安排了今晚撤離,路線已經安排好了。”
“服從命令!”郭馨雅答應了一聲,心底卻有說不出的失落,沉默了一會,她還是問:“我到底是怎麼暴露的?”
“因為驚雷計劃本身就是誘餌。”
郭馨雅恍然,猶豫地一下,問道:“那真的計劃呢?有拿到嗎?”
“你不該問。”鄭呼和回答得很乾脆,並且不不留情麵。
郭馨雅“哦”了一聲,這樣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知道不該問,可她還是想儘一份自己的,出一份自己的力。
二人各懷心思地望著江水,沉默了半響。
郭馨雅很有分寸地收起了心思,變回了那個專業的夜鶯:“組織還有任務要交代我嗎?”
“當然!”鄭呼和笑了笑,一字一頓地說:“演一場戲!”
“演戲?”
鄭呼和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這是劇本,咱們得先熟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