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才命令手下跑步前進。先來的中統便衣,看到又來了一群荷槍實彈的便衣,連忙分出一隊人馬,各自亮出短槍,攔住了軍統便衣的前路。
“乾什麼的?”
李茂才先聲奪人,拎著槍橫衝直撞。中統的人卻並不買賬,其中兩人上前,亮出手槍對準了他。
“媽的,保險都沒開,嚇唬誰呢?”李茂才嗤笑一聲,正要動手繳了他們的械,忽然聽得有人說道:
“哎呦,這不是二處的茂才兄嗎?”
李茂才定睛一看,發現說話的是中統行動組的鄭銳。中統這邊已查到和毛鐘新來往密切的妓女正是浣雲閣叫“雪兒”的柳凝雪,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打的是搜捕“殺人犯”的名義。
看見鄭銳,李茂才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一把撥開中統便衣,抬了抬下巴:
“原來是一處的小鄭啊,你來這裡乾嘛?”
鄭銳一聲冷笑:
“這話該我問你才是?你帶人來這裡乾嘛?”
李茂才心裡一動,煞有其事地說:
“奉戴先生和楊處長之命,前來搜捕軍統叛徒郭馨雅。”
“郭馨雅藏在妓院裡?”鄭銳詫異的同時又心生疑惑。郭馨雅身份暴露逃走一事,他已經聽說了,是徐增嗯將笑話講給他們聽的。思忖著,他一直盯著李茂才看,像是在甄彆他話裡的真偽,沉默了一會,故作詫異地問:
“她會躲在這裡?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我的線人親眼所見。”李茂才鼻孔裡哼了一聲,話鋒一轉,“你呢?你帶這麼多人來乾嘛?該不該是來保護她的吧?”
“保護?”鄭銳回了一個冷笑,為了掩飾他的真實目的,也不想讓軍統的人壞事,他義正詞嚴地說,“李上校,你彆忘了我們中統的職責,既然她的身份已經暴露,那我們也有緝捕的權利。”
“這麼說,你們也是來抓她的?”
“不錯。”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李茂才裝模做樣地從懷裡掏出一份拘捕令,“這是我們軍統的事,就不勞你們一處操心了。你奉的誰的命令到這來的?”
“當然是我們徐局長。”
“副的。”李茂才聽了一笑,立刻露出不屑地神情,嘲諷道:
“你們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我聽說你們今天下午的行動又失敗了,不會內部也出了叛徒吧?”
這一巴掌打的,鄭銳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禁想起徐增嗯戳著他的鼻子罵他是傻子的那一幕,他惱羞成怒:
“不勞你操心了,抓人也有個先來後到,李上校,慢走不送!”
“我要是不走呢?”李茂才立刻擺出趾高氣昂的派頭,貼著鄭銳的臉,唾沫橫飛,“什麼叫先來後到,你以為排隊上廁所呢?抓人總要師出有名吧?有逮捕令嗎?”
逮捕令鄭銳自然沒有,他心頭雖然惱恨,但麵上卻不溫不火:
“我們中統抓人從來不需要那玩意,懷疑就可以抓人。”
“意思是沒有了?”
鄭銳還想說什麼.
“沒關係。”李茂才出手如閃電般扣住了鄭銳拿槍的手,一擰一掰,鄭銳猝不及防,頓時發出一聲悶哼,手一鬆,手槍“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李茂才一腳將手槍踢出老遠,然後槍口倏地上揚抵住了鄭銳的下巴:
“裝什麼大尾巴狼,給你臉了?銬起來!”
話音剛落,兩個如狼似虎的便衣已經撲上來將鄭銳摁住,用槍管抵住了他的頭。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情急之下,鄭銳陰沉著臉不知道說什麼好,中統特務們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覷,沮喪極了。
“將他押著,其他人給我繳了這幫飯桶的槍。”李茂才大手一揮,“馬上控製浣雲閣!”
軍統情報處的便衣一個個眉飛色舞,立正答“是”,然後迅速撲向中統便衣。見副科長也風風火火地往那邊衝,李茂才一把將他扯住。
“你留一下。”
然後給他暗暗地使了個眼色。
副科長立刻心領神會,待其他人撲出去後,他才小聲問:
“科長?”
“你馬上給局座打電話,請求支援。”李茂才的表情異常嚴峻,“我剛才看見幾個中統的兔崽子見機不妙溜了,肯定是打電話去了。”
“是。”副科長凜然應聲。
交待完這一切,李茂才留下幾人看守中統的人,然後帶著其他人直撲浣雲閣。
浣雲閣此刻已亂成了一片,老鴇帶著兩名看家護院的聞聲趕來,見全是殺氣騰騰帶槍的便衣,嚇得渾身直哆嗦:
“長官,不知您.”
話未說完,李茂才抬了抬下巴,一個便衣揚手就是一記耳光,把老鴇嘴裡那個“您”字生生打回肚子裡去了。
老鴇頓時一聲尖叫。
李茂才看也不看她,抬手示意手下:
“讓所有人到樓下集合,核驗身份證件。”
“是。”便衣剛想行動,尖銳的警哨聲從遠處傳來。
然後,就見一個穿白西裝的男人帶著幾個警察從車上跳下來,大吼一聲:
“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小爺我的地盤上鬨事?領頭鬨事的都抓回去!誰都彆想跑!”
幾名警察拎著警棍氣勢洶洶地往前衝,迎接他們的是一聲槍響。
“砰!”
西裝男人在後麵大喊:“誰開的槍?衝上去,抓住他!”
幾個警察下意識往後縮,剛才那槍是對天開的,但敢保證下一發子彈不會對著自己。
西裝男人不屑地吐了口吐沫:“一幫孬種。”
說著,他大闊步走上前來,盯著李茂才頤指氣使地問:
“哪個部門的,讓你們長官出來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