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高中冼交代，除了自己多年的好友，結保的其他人之前他們都是不認識的，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被那個帶著麵具的人找過，也是那人約定時間地點，讓他們認識的。說境遇相同，更加安全。
幾個人站在同一條船上，互相知道了底細，他一度以為很安全，如果不是此時他跪在這裡。
“那個人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給你們鄉試的題目？”
“他說會在進入貢院之前的幾天。”
王茂平將這個答案默默的記在了心裡，隨後又問了幾個問題，便準備讓對方去做一件事，然後結束今天的話題。
要讓對方去做的自然是把其他同甘共苦之人約到一起。這些人沒有參加鄉試的資格，當然要告知他們，一同要告知的還有這些人不能輕舉妄動，要配合順天府，以免打草驚蛇。
至於懲罰嘛，當然是真正的秋後算賬。秋闈之後算總賬。
而秋闈之後才知道自己的結局，對於高中冼來說，是種近乎非人一般的折磨，因此在被帶下去之前，還是壯著膽子，問出了口。
王茂平隻回答了一句話，那就是“高中冼，你應該慶幸，現在就被發現，而沒有能參加秋闈。”
如果等參加秋闈之後被查出來，考中了要革除功名，不中，以後基本上都不會再有參加鄉試的資格，也就是終身不許入試。
現在則是保留著仍許再試的機會，但前提是這幾個人識時務，不打草驚蛇，配合順天府找出那個利用鄉試題目達到目的之人。
雖然沒有明說，但高中冼的心還是稍稍放下了一點兒，這位王大人流露出了兩分手下留情的態度。
“也就是說，有人想要利用鄉試題目來牟利？”之前一直充當背景的尤浩葳，在高中冼被帶下去之後，終於開了口。
如果高中冼他們到時候真的得到了鄉試的題目，而作弊一事又被發現的話，那後果可是不敢想的。
但既然在這個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隱藏的問題，那麼及時出手，也許問題會變成功績也說不定。不管怎麼說，他還真是沾到了王茂平好運氣。
“府丞，你怎麼看？”
王茂平發現對於高中冼的詢問，最大的收獲就是確定此人之所以對鄉試胸有成竹，在鄉試前放飛自我，是因為能夠從彆人那裡，得到鄉試的題目。
至於該分析和猜測的，一樣也沒有少。而現在要麵對的最大疑惑是：“下官想不通，那人如果真的是為了用鄉試題目斂財的話，他到底是怎麼知道鄉試題目的呢？”
這是個疑問句，但作為很了解他的閭嘉知道這是自己的下屬在梳理思緒，因此很自然的接了一句：“那府丞是怎麼想的？”
疑問找不到當事人來解答，王茂平能做的就是推測出存在的可能性。而對於這個疑惑，他找出了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順天府鄉試的主考官已經確定，隻不過還沒有對外公布，也沒有任何風聲。但那個他們還沒有追查到的心懷鬼胎之人已經知曉。
順天府鄉試的主考官，最後肯定是由聖上拍板決定。這也需要將提名的名單奏請聖上。這當然不由順天府負責。但以往，即便是不知道名單的內容，也會知道名單已經上呈的事情。
現在他們可是什麼都沒有聽說。因此，這種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呢？
第二種可能是，無論主考官是誰，那個心懷鬼胎之人，都能夠知道題目。也就無所謂考官究竟是誰。
“感覺都不太可能呢。”
尤浩葳聽過王茂平的分析之後，眉頭已經皺得都能夠打結，這些可能聽起來都不太可能，使他覺得這件事透露著一絲詭異。
王茂平覺得不太可能就是還有一絲微弱的可能，他們如今要做的就是找出微弱的可能哪個更高一些。
“如果是第一種的話，那個聯係高中冼的人，他的背後絕對站著一個位高權重或者勢力頗大之人。”
相較於提學的一絲懷疑，閭嘉對於下屬的猜測還是十分相信與肯定的。此時順著下屬的思路繼續梳理了下去。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獲取鄉試的題目，隻有他說的這種可能，要不然勢力或者權力大到可以左右提名主考官名單，要不然就是能夠影響聖上的決策，無論哪一種，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大人所言極是。”王茂平附和道。
聽到下屬與他的想法一致，閭嘉便繼續分析了下去，如果說第一種的重點是在人的話，那第二種可能的重點就在貢院。
“貢院？”
尤浩葳覺得他有些跟不上順天府這兩位大人的思路，他雖然官職不高，但分析問題的能力，不能差這麼多吧。
“沒錯，主考官在進入貢院之後，會將鄉試的題目寫下來，妥善存放。也許會給一些人可乘之機。”
說實話，想要在貢院中動手腳，偷看鄉試的題目，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但也未必完全不可能。
見下屬再次點頭附和，閭嘉對於自己的分析很是滿意，但還是習慣性的問出了一個問題：“府丞還有什麼想法？”
尤浩葳覺得他的腦袋既然在兩位大人的麵前有些不太夠用，那還是安靜的充當背景板好了，但順天府尹這句話，在他看來應該是結束語。
隻是結束語迎來的不是結束。
“下官在想與高中冼聯係之人的目的。”
“目的不就是為了求財嗎？”背景板終於忍不住插嘴道。
俗話說人為財死，此時這種種跡象都表明這是為了斂財而膽大包天到科舉舞弊，應該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吧。
王茂平並沒有否認尤浩葳的話，事實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如此。就好像大多數的科舉舞弊案一樣，一方為財，一方求功名。
但在確定是既定事實之前，可能性也隻是可能性，有可能性高的可能性，也存在著可能性低的可能性。
“沒錯，但還有另一種可能。”
見主官和提學都好奇的看著自己，他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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