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媽……??”
文森特眼神呆滯地望著天邊炸開的火光,後腦勺好像是被敲了一棍子似的,耳朵嗡嗡直響,腦子一片空白。
一時間,他竟然都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
“誰……誰開的火?”
他伸出脖子朝著碉堡下方看去,臉上的表情甚至都看不見憤怒了,全是無法理解的匪夷所思。
“誰開的火!?問你們話呢!誰允許你們開的火!!”
“你們把老子的話當放屁嗎!?反了你們了!!!”
難不成他文森特不過賦閒在家一年的時間,這群他親自帶過的兵就開始一個個的冒刺頭了?
“報告將軍,是我下令開的火。”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一名胡渣斑白的老軍官從仍在冒煙的鋼兵九式裝甲車上走下,抬頭朝文森特敬了個標準軍禮。
肩頭三顆銀星在夜色裡冷光一閃——赫然是一名上校。
副官一看到這人,連忙湊到文森特耳邊,小聲提醒:
“將軍,這是首相閣下臨時調任來費德勒要塞擔任作戰參謀長的沃克·劉易斯上校。”
文森特一聽“首相”,眼底瞬間閃過一抹恍然。
好嘛……原來是他媽的麥考夫的人。
文森特的臉色一片鐵青,目光剮著那老軍官:“叫他上來。”
片刻,劉易斯便踏上碉堡的露台,看著文森特的眼睛毫無畏色:“將軍。”
“為什麼開火?”文森特麵無表情的開口。
“目標進入火力覆蓋區。按《屠龍計劃》的戰鬥指令,我軍須實施攔阻射擊。”老軍官站得筆直,語調不卑不亢。
他是從勤務兵打上來的老軍人,早年在對魔前線出生入死,也在奧菲斯拓土戰爭裡立過軍功。資曆擺在那兒,軍銜雖然比文森特低兩級,,卻是一點不怵。
如今的帝國,也就隻有像劉易斯這樣的老派軍官,才敢不買威靈頓公爵的麵子。
文森特不鹹不淡:“為什麼開火?”
老軍官麵色微沉,與這位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少帥對視著:
“將軍,我是費德勒要塞的參謀長。按照軍規,我同樣擁有調動火力的權限。”
按理說,參謀長的職權肯定是在主帥之下的。然而奧菲斯帝國的參謀往往並不受所屬軍區的管轄,而是向內閣,乃至鉑金宮直接彙報。
而“參謀長”的彙報對象,不是當今國君,就是現任首相。因此權力極大,直接插手前線決策也是常態。
這也是奧菲斯自古以來,“君權製衡軍權”的一種手段。
隻是到了當今這位皇帝陛下,這套老把戲早就沒多少意義;陛下向來對自己欽點的將帥絕對信任,也就讓“參謀”這個軍職成了雞肋。
麥考夫此次特地臨時空降一位參謀長,跟著文森特一起來到費德勒要塞,打的是什麼算盤就是聾子也聽得出來。
“為什麼開火?”
“………”
老軍官眉頭緩緩擰成了川字,沉默裡透著倔勁,語調徹底冷下來:
“威靈頓爵士,我是首相閣下親自任命的基地參謀長。在主帥失去冷靜判斷時,我有權、更有義務接管指揮權。另外——”
他頓了頓,壓低聲線:“首相閣下要我提醒您,齊格飛不是您個人的朋友,他是奧菲斯的大敵。您已經犯過一次錯了,千萬不要再犯第二次。”
文森特麵上毫無波瀾,背後的拳頭卻繃得直發抖。
能讓這位“鋼鐵公爵”失態的情況並不多,去年遭受皮爾首相構陷的時候算一次,眼前這參謀長當麵頂撞自己的軍令是第二次。
尤其這個參謀長,還他媽又是一個首相派來了的。似乎隻要是做首相的,就總要和他文森特過不去。
文森特可沒有忘記,去年差點害的他身敗名裂,甚至險些丟了性命的幕後主使,除了溫斯頓·皮爾還有一個人。當時聽從皮爾首相調遣,在帝國各處活動,散播謠言的軍情五處,便是麥考夫這王八蛋一手調教出來的特工!
他還沒找上門算賬,麥考夫就又來惡心自己了。
文森特睨著這有恃無恐的老軍官,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所以你就擅自衝摩恩的空軍開火,給他們一個直接入境搜捕,乃至宣戰的理由是嗎?”
劉易斯聽得微微一愣,茫然道:“什麼?”
亢!亢!
兩聲激烈的槍聲突然響起,老軍官的兩條膝蓋頓時迸濺出血柱,慘嚎一聲跪倒在地。
“文森特你做什麼——!?”
文森特腰間棕色的牛皮槍套微微抖動,手中的配槍升起縷縷的硝煙。
他臉色陰沉,反手指向天際那片正逼近的金色立體方陣,怒聲震人:“你沒長眼嗎!?《屠龍計劃》上有提到過摩恩會派出這種規模的空中部隊嗎!?”
劉易斯上校麵色一怔。
“老子就是想看看這群摩恩人在打什麼算盤,你能耐,黑袍宰相讓你一炮擊墜在帝國領土!現在人家打著抓捕齊格飛的旗號堂而皇之地飛入國境,你說我們是放不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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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軍官被吼得一時語塞,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這裡又不是——嗚!”
軍靴呼嘯而起抽在他的臉頰上,將他後半句話連同牙渣和血沫一並踢回喉嚨。
“把他給老子拉到廣場上去斃了,讓其他人開開眼!”文森特的眉眼間全是戾氣:“他媽的打了那麼多仗,還是第一次遇上敢無視老子軍令的。”
兩名帶著黑袖章的憲兵應聲上前,一人拽著一邊胳膊,將老軍官從地上拽起來。
劉易斯其實到現在都還難以置信,他聽說過這位少帥敢在沒有任何報備的前提下,做出私自調動集團軍這種等同於謀反的“壯舉”,今天算是徹底領教了對方的惡氣。
“文森特!文森特!你瘋了!?我是這座基地的參謀長!我是宰相閣下親命的參謀長!你有什麼權力殺我?你要造反啊!?”
血水在地上拖出兩條長長的紅痕,劉易斯上校臉上終於露出驚懼,滿是血沫的嘴裡含糊地吼叫:“等……等等!我錯了!我聽你的軍令!文森特!將軍——!!”
鐵門合攏,老軍官的嘶吼聲戛然而止。
文森特已經重新端起望遠鏡,自始至終都沒有扭頭看過劉易斯一眼。
副官全程都看得心驚肉跳,此刻忍不住地顫聲開口:“這……將軍,真要槍決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