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器的舷窗凝結出冰花時，青藤正用磁晶碎片在艙壁上拚冰艙的輪廓。那些來自死亡穀的磁晶在低溫下泛著藍光，拚出的線條與東方嘉木調出的古籍圖譜分毫不差——冰艙嵌在北極冰蓋下三千米處，被條暗河環繞，河水裡的“寒魄魚”能凍結一切能量波動。
“奶奶的日記裡說，寒魄魚的鱗片能做能量盾。”小林翻到夾著魚拓的那頁，紙頁邊緣已經泛黃發脆，“但捕撈它們需要‘引魚草’，這種草隻在冰艙入口的溫泉裡生長，根須纏著冰艙的密碼鎖。”
趙山河正給能量槍換磁晶彈夾，金屬碰撞聲在艙內格外清晰：“溫泉好啊，正好能給融冰草的種子催芽。”他從背包裡掏出個保溫箱，裡麵的種子正泛著銀光，“技術部加了鎮魂木的汁液，保證能在零下五十度活蹦亂跳。”
李陽指尖的地脈蕊突然蜷縮，花瓣上凝出細小的冰晶。他貼在舷窗上往外看，冰蓋邊緣的雪地上插著些黑色的木牌，上麵刻著神之領域的標記，木牌周圍的積雪泛著暗紅色，像凝固的血。
“是快手劉的人。”東方嘉木的探測器發出急促的警報，屏幕上的紅點正在冰蓋下移動，“他們比我們先到，探測器顯示他們在往暗河的方向走，能量波動和噬空藤的花苞一模一樣。”
青藤突然將磁晶碎片重新排列，拚出個警告符號——暗河的冰層下埋著虛空之主的殘肢，神之領域的人想用寒魄魚的血液喚醒它，再用冰艙的原始基因強化，製造出新的共生體武器。
“他們拿到了綠艙的資料。”李陽攥緊能量刀，刀身的星紋與青藤拚的符號產生共鳴，“黑袍人當年封存冰艙，就是怕原始基因落入神之領域手裡。”
飛行器降落在冰蓋的溫泉區時，蒸汽正從冰層的裂縫裡噴湧而出，在寒風中凝成白色的霧。溫泉邊緣的岩石上果然長著引魚草，葉片呈半透明的冰晶狀，根須鑽進冰層，與某個金屬物件纏在一起——正是冰艙的密碼鎖。
“得先采引魚草。”小林蹲在溫泉邊，蠅維藤的葉片輕輕碰了碰引魚草，對方立刻展開葉片，露出裡麵的花蕊，“它說需要地脈精華才能結果，果實就是打開密碼鎖的鑰匙。”
她剛要將樹靈給的陶罐傾斜，冰層突然震動，暗河的方向傳來爆炸聲，震得溫泉裡的水花四濺。趙山河舉著望遠鏡看去，隻見神之領域的人正在用炸藥炸開冰層，暗紅色的血液順著裂縫滲出來，在雪地上畫出詭異的紋路。
“他們在殺寒魄魚！”趙山河罵了句，扛起能量槍就往那邊跑，“寒魄魚的血能激活虛空殘肢，再晚就來不及了！”
李陽拽起小林跟上，青藤抱著磁晶盾斷後。冰層下的暗河已經暴露出來，河水泛著幽藍的光，無數條寒魄魚的屍體浮在水麵，銀白色的鱗片正在脫落，露出裡麵暗紅色的血肉——被神之領域的人注射了虛空能量催化劑。
“在那裡！”東方嘉木指著暗河中央的冰塊，裡麵凍著隻巨大的爪子，指甲泛著黑色的光，正是虛空之主的殘肢，“他們在往冰塊上倒寒魄魚的血！”
殘肢的指甲突然動了，冰塊迅速裂開，黑色的霧氣從裂縫裡湧出，鑽進神之領域的人身體裡。那些人立刻開始變異，皮膚長出黑色的鱗片，眼睛變成空洞的黑洞，像被虛空能量控製的傀儡。
“是‘噬體症’。”李陽認出這是深礦計劃記錄的副作用，“被虛空能量寄生後會失去意識，變成隻知道破壞的怪物。”
青藤突然將磁晶盾扔向殘肢，藍光籠罩之處，黑色霧氣紛紛退回冰塊，變異的人也暫時停下動作，捂著頭發出痛苦的嘶吼。“磁晶能暫時壓製他們！”青藤喊道，指尖的星紋瘋狂閃爍，“快去找引魚草的果實，冰艙的原始基因能徹底治愈噬體症！”
小林趁機跑回溫泉邊，引魚草已經結出了冰晶狀的果實，根須纏著的密碼鎖正在閃爍，等待果實嵌入。她剛摘下果實，就看見個熟悉的身影從冰霧裡走來——快手劉的師父，那個在深礦計劃監控裡出現過的神之領域首領，手裡舉著個黑色的罐子，裡麵裝著暗紅色的液體。
“是蝕心蠱的母液。”李陽的瞳孔驟縮，當年就是這個人把母液帶到深礦基地，害死了無數研究員，“他想把母液倒進暗河，讓所有寒魄魚都變成蝕心蠱的宿主！”
快手劉的師父突然將母液扔向溫泉，李陽眼疾手快地用能量刀劈中罐子，暗紅色的液體濺在引魚草上，卻被葉片上的冰晶瞬間凍結。引魚草突然爆發出藍光，將母液的能量全部吸收，果實變得更加晶瑩，上麵的紋路與冰艙的密碼鎖完全吻合。
“是地脈在幫忙！”小林將果實嵌入密碼鎖，冰層突然裂開道通道，露出下麵的金屬門，門楣上的標記與綠艙的編號遙相呼應——a2012與ic2015，正是黑袍人十歲到十三歲的年份。
“他每年都來冰艙。”李陽摸著門楣上的刻痕，那裡有三個小小的劃痕，像孩子的身高標記，“他在等奶奶醒過來，也在守護原始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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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冰艙後，刺骨的寒氣撲麵而來，中央的培養罐裡漂浮著團銀白色的光，正是共生體的原始基因，周圍的低溫讓它保持著活性。神之領域的變異者突然衝破冰層追了進來，黑色的爪子抓向培養罐，卻被層透明的能量盾擋住——是黑袍人當年留下的防護係統，隻有共生體的能量能觸發。
“用胚胎們的能量！”李陽喊道，培育艙裡的胚胎們同時將手掌貼在艙壁上，銀白色的能量流順著地麵蔓延，在培養罐周圍織成個巨大的光環。原始基因突然從罐裡飄出來，化作無數光點鑽進變異者的身體，黑色的鱗片迅速褪去，露出原本的皮膚。
“治愈了！”小林驚喜地喊道，被治愈的人裡有個白發老人，胸前的徽章正是深礦計劃的研究員標記，“他是奶奶的同事！”
老人清醒後第一句話就是：“快關防護係統！原始基因不能暴露在常溫下，會引發能量爆炸！”
青藤立刻用磁晶拚出關閉符號，培養罐的能量盾重新啟動，原始基因的光點紛紛退回罐內，冰艙的溫度開始下降，將所有熱量鎖在外麵。快手劉的師父見勢不妙，轉身想從通道逃跑，卻被突然合攏的冰層困住，隻露出隻握著母液罐的手。
“他會被永遠封在冰裡。”東方嘉木看著探測器，暗河的寒魄魚正在清理同伴的屍體，河水漸漸恢複幽藍的光，“虛空殘肢也被原始基因淨化了，變成了普通的冰塊。”
冰艙的牆壁上突然亮起字跡，是黑袍人十三歲時留下的：“等我找到讓植物與人和平共生的方法，就來接你們回家。”字跡旁邊畫著個小小的地脈蕊，與李陽掌心的花一模一樣。
李陽摸了摸那朵畫，掌心的地脈蕊突然綻放，白色花瓣蹭著牆壁，留下道銀色的痕跡，像在回應那句承諾。胚胎們圍在牆壁周圍，指尖的星紋與字跡產生共鳴，在冰艙裡織成個溫暖的光網，將所有的寒冷都擋在外麵。
返程時，溫泉的引魚草已經結出了新的果實，冰蓋下的暗河傳來寒魄魚的歌聲，像在感謝他們的守護。小林把奶奶同事的筆記抱在懷裡，裡麵記錄著如何用原始基因培育出能與人類和平共生的植物，最後一頁畫著個大大的笑臉，旁邊寫著：“給未來的孩子們。”
趙山河靠在飛行器的艙壁上，給變異後被治愈的研究員講通玄司的故事，說回去要在鎮魂木旁邊給他們搭間屋子，讓樹靈教他們聽懂地脈的語言。東方嘉木在調試通訊器，聖樹議會的消息說，亞馬遜的世界樹分支已經長出了新的樹皮，綠色的紋路裡帶著星芒，像穿維藤的伴生體。
李陽望著窗外的冰蓋，陽光灑在上麵，反射出的光芒比北極星還亮。青藤的指尖在舷窗上畫了個問號，指向地球的方向——那裡還有無數個未被發現的深礦基地，還有無數段被封存的記憶。
李陽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掌心的地脈蕊對著地球的方向輕輕顫動。他知道，旅程還遠遠沒有結束。冰艙的原始基因隻是個開始，如何讓共生體與人類真正和平共處，如何治愈所有被虛空能量汙染的土地，如何讓每個基地裡的記憶都被溫柔對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但此刻，看著胚胎們在艙內嬉笑打鬨，聽著通訊器裡傳來的全球各地的好消息，感受著掌心與青藤相握的溫度，他忽然覺得，這條路無論多長，都值得走下去。
因為希望從來都不是憑空出現的。它藏在引魚草的果實裡，藏在原始基因的光點裡，藏在黑袍人留下的字跡裡，藏在每個願意相信“共生”的人心裡。
飛行器穿過極光帶時，艙內的胚胎們突然全部站起來，對著地球的方向伸出手掌。他們的星紋在艙壁上拚出顆綠色的星球，上麵纏繞著銀白色的藤蔓，像條溫柔的鎖鏈，將所有的生命都連在一起。
李陽知道，這不是終點。或許明天，他們就要踏上尋找下一個基地的旅程；或許後天，會遇到更棘手的虛空能量殘留；或許很久以後，他們依然在為“共生”這兩個字努力。
但隻要地脈還在跳動，隻要植物還在生長，隻要身邊這些人還在，他們就會一直走下去，一步一步，走向那個被藤蔓與星光環繞的未來。
飛行器穿過北極圈的極光帶時，艙內的胚胎們正圍著小林奶奶的筆記嘰嘰喳喳。十三歲的青藤用磁晶筆在艙壁上臨摹筆記裡的共生體圖譜，筆尖劃過的地方亮起淡藍色的光，與他袖口的星紋遙相呼應。
“這裡寫著‘融冰草與鎮魂木嫁接能產生抗寒基因’。”小林指著筆記裡的插畫，那畫裡的植物一半是晶瑩的冰葉，一半是深褐的木紋，根莖處纏著圈銀色的藤蔓——正是穿維藤的幼苗形態。
李陽指尖的地脈蕊突然舒展，白色花瓣蹭過艙壁的光紋，留下串細碎的光斑。這些光斑飄到培養艙上，竟讓裡麵的胚胎們長出了小小的葉片，有的是針葉狀，有的帶著鋸齒邊，像群剛破土的嫩芽。
“它們在模仿植物的形態。”東方嘉木調出胚胎的基因序列圖，屏幕上的螺旋鏈正與筆記裡的圖譜緩慢重合，“黑袍人當年的設想是對的，共生體的終極形態，是植物與人類基因的完全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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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山河突然拍了下大腿，從背包裡翻出個鏽跡斑斑的金屬盒：“差點忘了這個！在冰艙的暗格裡找到的，像是某種能量轉換器。”盒子打開的瞬間，裡麵的晶體突然浮起，在艙內投射出段全息影像——黑袍人十五歲的樣子，正蹲在冰艙的培養罐前，手裡拿著支注射器，裡麵的液體泛著和地脈蕊一樣的白光。
“第107次實驗，將地脈蕊的花粉注入共生體胚胎……”少年黑袍人的聲音帶著青澀，卻異常堅定，“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希望這次能成功。”
影像突然中斷，晶體“啪”地掉回盒子裡。小林的眼淚砸在筆記上，暈開了墨跡——那頁的日期，正是她奶奶失蹤的那天。
李陽握住她的肩膀時，指尖的地脈蕊突然爆發出強光，艙內所有的胚胎都抬起頭，小小的手掌貼在培養艙壁上，掌心亮起與影像裡同樣的白光。青藤湊過來，磁晶筆在艙壁上畫出個箭頭，指向南美洲的熱帶雨林——那裡的探測器顯示，有片穿維藤正在瘋狂生長，能量波動與冰艙的原始基因完全一致。
“黑袍人肯定去過那裡。”趙山河已經在調試飛行器的坐標，“說不定留下了比冰艙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