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核溶解岩石的酸液在入口處彙成綠色的小溪,破界藤的黑色藤蔓剛接觸到溪水就發出滋滋的灼燒聲,表麵冒出細密的白泡。李陽能“聽”到藤蔓傳遞的劇痛——那些酸液裡混著噬靈菌的濃縮孢子,正順著藤蔓的脈絡往地下河蔓延,所過之處,連古老水草的根係都開始枯萎。
“它們在汙染水源!”李陽反手將草木心經按在巨石上,玉簡的符號瞬間融入石縫,地下河的水麵突然掀起金色的浪濤,像層流動的鎧甲,將枯萎的水草包裹其中。水草在浪濤裡輕輕顫抖,枯萎的葉片重新泛出綠意,根須末端甚至抽出了白色的新須——那是鎮魂木的淨化波借地脈水在療傷。
溶洞入口傳來沉悶的撞擊聲,菌核像顆被加熱的鐵球,正用高溫酸液熔穿雙層屏障。破界藤的藤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金色的鎮魂木藤蔓雖然還在抵抗,但表麵的紋路已經開始黯淡,像快要熄滅的燈。
“李哥,我們在入口外架起了紫外線炮!”陳默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帶著電流的爆鳴,“但這東西的外殼能反射光線,根本打不進去!”
李陽突然想起博物館裡的黑色晶體:“用破界藤的汁液浸泡炮彈!它們的藤蔓能吸收噬靈菌的能量,炮彈沾了汁液,就能穿透外殼!”他看向河底的淤泥,那裡還殘留著不少破界藤的根須,“讓你的人從溶洞頂部的裂縫吊根繩索下來,我把汁液裝在容器裡送上去!”
陳默剛應聲,入口處的屏障突然破開個大洞,菌核裹挾著綠色的酸液衝了進來,落地時濺起的液滴在岩石上燒出拳頭大的坑。它的外殼已經完全變成半透明的綠色,能看到裡麵蜷縮著團白色的東西,像隻沒睜開眼的幼蟲——那是噬靈菌的本體,正在菌核裡慢慢舒展。
“它要破殼了!”李陽迅速召來地下河的水浪,像堵牆般擋在菌核身前。酸液與河水接觸,發出震耳的嘶鳴,騰起的白霧中飄著無數孢子,落在水麵上就長出細小的菌絲。
古老的水草突然集體搖曳,葉片上的金色光芒彙聚成道光束,射向菌核的外殼。外殼上瞬間出現道裂痕,裡麵的白色幼蟲發出痛苦的尖嘯,酸液噴射得更加猛烈,竟將水浪燒出個缺口。
就在這時,溶洞頂部的裂縫垂下根繩索,末端係著個金屬桶。李陽立刻召來藤蔓纏住桶身,將其沉入河底的破界藤根須處——黑色的汁液順著桶壁的小孔湧入,很快就裝滿了半桶。“拉上去!”他大喊著,同時用儘全力催動水浪,暫時堵住缺口。
繩索剛收回裂縫,菌核突然劇烈膨脹,外殼的裂痕越來越多,白色幼蟲的身體已經能看到清晰的節肢,像隻巨大的蛆蟲,每節身體上都長著隻複眼,正死死盯著李陽。
“是‘菌母幼蟲’。”周伯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機裡,帶著罕見的恐懼,“噬靈菌的最終形態,成年後能在三天內汙染整個星球的生態係統。它現在需要地脈水完成最後一次蛻變,千萬不能讓它靠近巨石!”
李陽的目光落在巨石頂端,那裡的鎮脈俑殘骸還在散發著微弱的綠光,像最後的防線。他突然衝向菌母幼蟲,手裡的草木心經懸浮在半空,玉簡上的星圖與地下河的水流形成共鳴,河麵上浮現出無數金色的符號,像張巨大的網。
“城市裡的植物,借我能量!”李陽的聲音在溶洞裡回蕩,玉簡的光芒突然暴漲,與鎮魂木的根係網絡連接在一起——鐘樓廣場的鎮魂木劇烈搖晃,金色的淨化波順著地脈網絡往地下河湧來,河麵上的符號瞬間亮起,像無數顆小太陽。
菌母幼蟲顯然感受到了威脅,突然噴出粘稠的絲狀物,像漁網般罩向李陽。這些絲比織網者的蛛絲堅韌十倍,還帶著強酸,接觸到金色符號就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網眼在不斷擴大。
“就是現在!”陳默的吼聲從裂縫傳來,三枚裹著黑色汁液的炮彈呼嘯而下,精準地砸在菌母幼蟲的外殼裂痕上。破界藤的汁液像病毒般侵入,幼蟲的身體瞬間出現黑色的斑點,節肢開始抽搐,複眼裡的綠光迅速黯淡。
李陽趁機召來無數藤蔓,像鎖鏈般纏住幼蟲的身體,將淨化波源源不斷地輸進去。幼蟲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身體在藤蔓的拉扯下不斷膨脹,似乎想自爆同歸於儘。
“不能讓它炸!”周伯的聲音帶著急促,“它的體液裡全是孢子,爆炸後整個地下河都會被汙染!”
李陽立刻改變策略,藤蔓突然收縮,將幼蟲的身體勒成段段,同時召來破界藤的藤蔓包裹住每段軀體——黑色藤蔓像貪婪的嘴,瘋狂吞噬著幼蟲的體液,所過之處,黑色斑點迅速蔓延,最終將所有軀體都變成了黑色的晶體,與博物館的菌核一模一樣。
溶洞裡終於恢複了平靜,隻有地下河的水流聲和破界藤吞噬晶體的細微聲響。李陽癱坐在巨石旁,看著黑色晶體在藤蔓的包裹下慢慢縮小,最終變成粉末,融入河底的淤泥。
“結束了?”林小滿的聲音帶著顫抖,從耳機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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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陽剛要回答,就感覺腳下的岩石在震動。低頭一看,河底的淤泥裡冒出無數細小的綠色幼苗,葉片上的紋路與菌母幼蟲的複眼一模一樣。“不……還沒結束。”他的聲音發寒,“是孢子,它在自爆前釋放了所有孢子,落在淤泥裡發芽了。”
更可怕的是,那些幼苗的根須正在往巨石的方向延伸,像無數條綠色的線,試圖鑽進石縫,汙染地脈水的源頭。李陽迅速召來古老的水草,讓它們的根須在巨石周圍織成密不透風的網,暫時擋住幼苗的進攻。
“陳默,帶淨化車隊去地下河的各個支流入口,用鎮魂木汁液封鎖河道!”李陽對著對講機大喊,“周伯,讓鎮魂木的根係往地下河延伸,用淨化波覆蓋整個水係!”
他站起身,看著河麵上不斷冒出的綠色幼苗,突然意識到,這場戰鬥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消滅某個個體,而是為了爭奪這顆星球的生態主導權。噬靈菌像病毒般無孔不入,而他們能依靠的,隻有這些沉默了億萬年的植物,和那顆在鐘樓廣場默默生長的鎮魂木。
溶洞頂部的裂縫透進晨光,照亮了河麵上漂浮的金色符號。李陽抬頭望去,陽光中似乎能看到鎮魂木的葉片在輕輕搖晃,像在給他加油。他握緊手裡的草木心經,玉簡上的星圖再次浮現,地球紅點的倒計時變成了23小時47分。
還有不到一天。
他不知道鎮魂木成熟時會帶來什麼,也不知道是否還有隱藏的噬靈菌在某個角落等待時機。但他知道,隻要地下河的水流還在湧動,隻要古老的水草還在守護,隻要鐘樓廣場的鎮魂木還在生長,他就必須站在這裡,站在人類與植物共同的防線前。
李陽彎腰撿起塊鎮脈俑的碎片,碎片上還殘留著老槐樹的清香。他將碎片扔進地下河,看著它隨著水流漂向遠方,像隻傳遞希望的小船。
河底的綠色幼苗還在生長,古老水草的根須網也在不斷加厚,金色的淨化波與綠色的孢子在水麵上反複角力,像場永無止境的拉鋸戰。
而在溶洞之外,城市的植物們正在悄然行動。梧桐樹的氣根往地下延伸,綠蘿的藤蔓順著管道爬行,甚至連牆縫裡的苔蘚都在擴大領地——它們在編織一張巨大的綠色網絡,等待著鎮魂木成熟的那一刻,等待著與噬靈菌的最終決戰。
李陽的目光再次投向巨石頂端,那裡的綠光雖然微弱,卻從未熄滅。他知道,這不是結束,甚至不是結束的開始,隻是開始的結束。
真正的戰鬥,還在後麵。
晨光穿過裂縫,在水麵上投下道長長的光帶,光帶裡,無數細小的金色光點在緩緩流動,像無數顆跳動的心臟,連接著地上與地下,連接著現在與未來。
李陽靠在巨石上喘著氣,汗水順著額角滑落,砸在布滿劃痕的戰術靴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記。地下河的水流聲在溶洞裡回蕩,帶著潮濕的涼意,卻驅不散他渾身的燥熱。他低頭看向掌心,草木心經的玉簡還在微微發燙,上麵的星圖紋路亮得有些刺眼——距離鎮魂木成熟,隻剩22小時18分。
河底的綠色幼苗還在瘋長,像被催生的韭菜,割了一茬又冒一茬。古老水草織成的防護網已經出現了細密的孔洞,淡綠色的菌絲順著孔洞往裡鑽,在網眼上結出薄薄的白霜。李陽知道,這是噬靈菌在分解植物纖維,用不了多久,這道防線就會像被蛀空的堤壩,一觸即潰。
“李哥,淨化車隊在三號支流卡殼了!”陳默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和明顯的焦急,“那邊的地下管道年久失修,我們的車開不進去,徒步搬運淨化劑的話,速度根本趕不上菌絲蔓延的速度!”
李陽咬了咬牙,抓起身邊的登山繩:“你讓車隊先退到二號支流建立防線,我從地下河潛過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