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號的聲呐顯示，查林傑海淵底部的時間沙能量場在減弱。”李海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帶著海風的呼嘯，“比預計快了三個月，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李陽正對著鎮沙石手鏈出神，碎片上的時間沙紋路像褪色的墨跡：“它在適應時間囚籠的能量頻率。噬星蛇的鱗片能吸收並解析能量，就像……”
“就像噬能沙螳解析防護罩！”李維突然從控製台後探出頭，手裡攥著半塊壓縮餅乾，“我們得再去海淵看看，給時間沙加層能量鎖。”
林教授把古籍攤在甲板上，用石塊壓住翻飛的紙頁：“古籍說‘十年之期，心醒蛇動’，現在才過去八個月。它的蘇醒速度加快，一定和天地之心有關——無光陰穀的能量波動最近是不是很異常？”
李陽調出探測儀的記錄，藍色波形上布滿毛刺：“何止異常，上周天地之心的能量輸出突然降了三成，像是在……蓄力？”他突然按住手鏈，碎片在掌心拚成沙漏的形狀，“它在預警！時間沙撐不了一年了！”
“一年？”李海把望遠鏡摔在欄杆上，金屬碰撞聲驚飛了船舷邊的海鷗，“那查林傑海淵的壓強囚籠呢？能不能加固？”
“加固需要地核能量，”林教授指著古籍裡的地脈圖，“得去地心通道——從馬裡亞納海溝往下挖，穿過莫霍麵，直達地核岩漿層。那裡的‘地核晶簇’能製造超強壓力場，但……”
“但地心通道的入口被‘熔岩蠕蟲’守著，”李陽接過話，指尖劃過地脈圖上標注的紅點，“那些蟲子以晶簇能量為食，牙齒比鑽石還硬。”
李維突然拍桌子：“我有辦法！上次從星盟艦隊的殘骸裡撿了個‘聲波炮’，能發出次聲波，專門對付節肢動物！”他轉身往貨艙跑，“我去拆下來！”
“等等，”李陽叫住他，“星盟的東西能隨便用？萬一有後門程序……”
“放心，”李維舉著個布滿線路的金屬筒跑回來，“我檢查過了，核心程序被格式化了，隻剩聲波發射功能。”他按下按鈕，金屬筒發出低沉的嗡鳴，船舷邊的海水突然翻起漣漪，幾條小魚翻著肚皮浮了上來。
“威力夠了。”李海點頭，“明天一早出發去地心通道入口，今晚讓探淵者的耐壓殼體再鍍層銥合金，防岩漿腐蝕。”
深夜的甲板上，李陽對著月亮調試手鏈。林教授抱著古籍走過來，紙頁上的地核晶簇插圖泛著銀光：“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天地之心要提前喚醒噬星蛇？”
“不知道，”李陽轉動碎片，月光透過縫隙在甲板上投出星圖，“但我總覺得，它不是單純的破壞者。你看這星圖，噬星蛇的位置正好在天龍座的尾巴上，而天地之心在天龍座的心臟——像某種宇宙級的能量循環。”
“宇宙級循環？”林教授突然翻到古籍的夾層，裡麵掉出張泛黃的星圖，和手鏈投射的一模一樣，“這是……星盟母星的星圖！它們的天地之心和噬星蛇也在同樣的位置！”
李陽的指尖突然刺痛，碎片燙得像火炭：“星盟知道真相！他們不是怕噬星蛇，是怕這個循環被打破！”他抓起對講機，“李海，改變航線！先去星盟艦隊上次撤退的坐標，我要找他們問清楚！”
“瘋了？”李海的聲音帶著困意，“他們現在說不定在設埋伏！”
“他們不敢，”李陽盯著星圖上的天龍座，“他們需要我們維持這個循環，否則他們的母星殘骸會徹底消散。”
破浪號轉向時，李維抱著聲波炮跑出來：“探測儀收到星盟的加密信號！他們說……願意在‘遺忘星帶’見麵，那裡是中立區。”
“遺忘星帶？”林教授臉色發白，“那地方有‘時空亂流’，進去就出不來的！”
“他們在試探我們的決心，”李陽握緊手鏈，碎片的光芒指向星帶的方向，“去。”
三天後，破浪號小心翼翼地駛入遺忘星帶。周圍的星辰忽明忽暗，偶爾有艘鏽跡斑斑的星艦殘骸從旁邊飄過。李維突然指著雷達：“他們來了！三艘戰艦，沒有武器信號！”
星盟的戰艦懸停在前方，艙門打開，一個長著六隻眼睛的生物飄了出來，周身裹著能量膜：“地球守護者，我們知道你想問什麼。”它的聲音直接出現在眾人腦海裡，“噬星蛇是‘星球之心’的伴生獸，負責清理過度聚集的能量，就像……”
“像人體的白細胞。”李陽接話，“那你們為什麼要跑？”
“因為我們的白細胞死了，”星盟生物的六隻眼睛同時黯淡，“當年為了阻止能量聚集，我們殺死了噬星蛇，結果天地之心的能量無處宣泄，最終炸碎了母星。”它突然指向查林傑海淵的方向，“你們的噬星蛇在清理天地之心溢出的能量，時間沙困住它，等於……”
“等於堵塞了血管。”林教授的聲音發顫，“所以天地之心的能量輸出才會下降，它在自我保護。”
“十年是自然循環的期限，”星盟生物飄近了些，“現在你們提前困住它，循環會提前崩潰，地球會比我們母星更快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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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陽的手鏈突然炸開，碎片像流星般射向查林傑海淵的方向：“那現在放了它？”
“不行，”星盟生物搖頭，“它被時間沙刺激後已經失控，現在放出來會直接啃食天地之心。唯一的辦法是……”
“找到新的能量宣泄口。”李陽突然明白，“地核晶簇！讓它去那裡吸收過剩的能量！”
“但它不會聽話，”李維急道，“除非……”
“除非用天地之心的能量引導它。”林教授翻到古籍的最後一頁，上麵畫著條蛇纏繞著晶體的圖案，“古籍早就畫出來了！這才是真正的循環！”
星盟生物突然後退：“我們能幫你們打開地心通道，但不能參與後續——這是你們的循環，必須自己完成。”它的戰艦突然射出道光束，在星帶中打開個空間裂縫，“通道已經打開，裡麵的熔岩蠕蟲……我們幫你們清理過了。”
裂縫裡湧出灼熱的氣流，能看到下方翻滾的岩漿。李海突然抓住李陽的胳膊：“我跟你去！”
“不用，”李陽解開救生衣，“你得守住破浪號，萬一我失敗了……”
“沒有萬一。”李海把聲波炮塞進他手裡，“星盟的話不能全信，這東西留著防萬一。”
探淵者駛入空間裂縫時，李維突然喊道：“等等！探測儀顯示地心通道裡有人類活動的信號！很古老，像是……”
“像是金沙城的能量特征！”李陽盯著屏幕，“原來前人早就做過同樣的事！”
探淵者穿過岩漿層，眼前出現個巨大的溶洞，洞壁上布滿了發光的晶簇，正是地核晶簇。而溶洞中央，果然有艘古老的飛船，船身上刻著鎮沙石的紋路。
“是金沙城的先民！”林教授激動地指著飛船艙門，“他們成功過！”
李陽剛想靠近，溶洞突然劇烈震動，查林傑海淵的方向傳來噬星蛇的嘶吼——時間沙的囚籠破了！
“它來了！”李維推動操縱杆，“快引導它！”
李陽將手鏈拋向空中，碎片在晶簇上方組成個巨大的能量環，散發出天地之心的氣息。幾乎是瞬間，一道紅光衝破溶洞頂部，噬星蛇龐大的身軀盤旋而下，蛇眼死死盯著能量環，卻沒有立刻攻擊。
“它在猶豫！”林教授喊道，“快讓能量環和晶簇連接！”
李陽的源晶印記突然爆發金光，能量環順著晶簇的紋路流淌，在地心溶洞裡織成張巨大的能量網。噬星蛇猶豫了一下，終於鑽進網裡，開始吸收晶簇的能量，龐大的身體漸漸變得溫順，紅光也柔和下來。
“成了！”李維的聲音帶著哭腔，“循環恢複了！”
李陽看著能量網中漸漸平靜的噬星蛇，突然注意到它的鱗片上，有和金沙城飛船相同的刻痕。他恍然大悟：“不是先民成功過，是他們創造了這個循環！”
溶洞頂部突然傳來星盟生物的聲音：“地球的守護者，恭喜你們。但記住，循環需要定期維護，下一次……”
“下一次我們會做好準備。”李陽打斷它，“不用你們提醒。”
探淵者離開地心通道時，李陽回頭看了眼那片發光的晶簇和沉睡的噬星蛇。他知道，這場守護沒有終點，就像那個古老的循環，永遠在運轉。
破浪號上，李海遞給他杯熱咖啡：“星盟艦隊走了，臨走前留了個東西。”他指著甲板上的金屬球，“說是能預警下次循環的時間。”
李陽接過咖啡，看著金屬球上浮現的倒計時——九十九年。他笑了笑，將咖啡一飲而儘：“夠我們準備的了。”
林教授突然指著天空，那裡的星辰正按照天龍座的軌跡排列，像條蘇醒的巨龍：“快看！循環的光芒傳到宇宙裡了！”
李維的探測儀突然收到無數信號，來自宇宙的各個角落，像無數聲問候。他激動地跳起來：“是其他星球的守護者！他們在回應我們！”
李陽握緊手腕上重新拚合的手鏈，碎片的光芒與天上的星辰遙相呼應。他知道，地球的守護故事，隻是宇宙循環中的一個章節，而他們，會繼續寫下去。
甲板上的風帶著新的氣息，像是來自遙遠的星辰。李陽望著無垠的大海，又看向深邃的星空，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九十九年後的事，誰知道呢？但至少現在，他們守住了這個循環，也守住了無數個明天的可能。
對講機裡突然傳來李海的聲音，帶著點興奮：“探測儀顯示，無光陰穀的天地之心又開始發光了，比以前更亮。”
“意料之中，”李陽靠在欄杆上，看著手鏈碎片在陽光下閃爍，“循環順暢了，它自然會更有活力。”
遠處的海麵上，一群海鷗正追著破浪號飛行，翅膀在陽光下閃著白光。李維突然喊道：“快看海平線！那是什麼？”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海平線處出現了一道彩虹般的光帶，連接著天空和海麵，像座通往星辰的橋。光帶中，隱約有無數光點在閃爍，像是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
“是其他守護者的問候，”李陽的聲音裡充滿了平靜和堅定，“看來，我們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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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陽指尖摩挲著手鏈碎片，光帶中的光點漸漸凝聚成模糊的輪廓，像無數艘懸浮的星艦。海風卷著鹹濕的氣息撲在甲板上，李維的探測儀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信號點鋪成一片光海。）
“我的天！”李維猛地拍了下控製台，“這些信號……它們在同步坐標！是想定位地球的位置？”
林教授急忙翻出古籍，指尖在泛黃的紙頁上快速滑動：“古籍裡有段記載——‘星橋現，訪客至，循環之契需以心印為憑’。心印……難道是指源晶印記？”
李陽抬手按住胸口，源晶印記突然發燙，手鏈碎片的光芒與光帶連成一片。他能清晰感覺到無數道意識穿透雲層而來，帶著好奇、審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